龍鳳琉璃華蓋之下,皇帝一身正黃龍袍,與姝妃二人,遠離人群,正單獨坐在那裡說話。
姝妃雖然已經被迫穿上華貴服飾,化上豔麗妝容,卻也掩蓋不住麵容蒼白,神情憔悴,眸中滿是幽怨。
永嘉帝一把捏過她的下巴,低聲冷冷說道:“你彆總是給朕甩臉色!這些年你要什麼朕便給你什麼,可有任何對不起你之處?你到底還想怎樣?”
姝妃一動不動,都已經不知反抗。
說到底,她隻不過是捏在這男人手裡的玩物罷了。
就是因為她多年來從未屈服,反而激發了狗皇帝的征服欲,到現在也死死捏著她不放。
姝妃紅著眼,沒好氣的說道:“我丈夫,兒子都死在你手上,你難道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還不知道有什麼對不起我之處?”
皇帝伏低在她耳邊,低聲道:“是他們先想殺朕。”
姝妃冷笑,抬眸與他直視,語氣有些詭異,“他們都已經死了,你何必還要演今日這麼一出?可是最近,他們來找你,心虛害怕了?”
皇帝目光一冷,手上頓時捏緊了一些,手指在姝妃的雪白肌膚上都留下紅痕,本來正要發怒。
周遭突然吵鬨起來,皇帝回過神,詢問不遠處的禦前太監,“什麼事?”
太監回答,“稟陛下,是武安公主被蛇咬了,附近有蛇出沒,陛下可千萬當心一些。”
皇帝聽說附近有蛇出沒,想起先前夢裡夢見過蛇,頓覺毛骨悚然,愈發覺得,也不知是姓宿的還沒斬草除根,還是他們的鬼魂回來找他了?
皇帝一把將姝妃扔出去,連忙起身吩咐,“領朕去看看。”
姝妃一瞬間好似得到解脫,總算鬆了一口氣。
再抬眸,正好瞧見遠處人群裡的容堇和謝雲窈。
年輕夫妻,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看上去般配至極,都讓姝妃看呆了一瞬,當時就在暗想,她當初擔心的事,沒想到還變成真的了。
隻望,他千萬彆滿足於現在的安逸生活,忘記了身負血海深仇。
不過轉念一想,孩子能好好活著也好,又何必一生都活在仇恨的陰影之下?
倒不如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她的存在,隻是連累他,讓他有所顧忌,放不開手罷了。
想到這裡,姝妃好似瞬間釋然了,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她要做一件早就想做的事。
正好,容堇也正朝著她看過來,兩人視線對上的一瞬間,畫麵定格,世間萬物都黯然失色,僅僅一個眼神的簡單交流,對他們來說都如此難得可貴。
謝雲窈很快發現容堇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某處出神,她說話他都沒有回答,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入目就見,他眼神的儘頭,竟是姝妃。
先前宿離死後,姝妃可便又被皇帝接回了宮裡,從此謝雲窈也沒再見過她,倒是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見。
眼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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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己前世有共同遭遇的女人,特彆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了,最終還是逃不出那男人的魔掌,謝雲窈忍不住暗暗新生憐憫,可是除了可憐她,謝雲窈也沒法幫到她絲毫,隻能這樣遠遠的看著。
不過,謝雲窈隨後就發現有些奇怪,按理說,容二哥哥跟姝妃素無交際,他盯著姝妃看作甚?
難道是她感覺錯了?或許容二哥哥看的不是姝妃,是彆人?
*
武安公主被蛇咬的事情引起一陣騷亂,皇室勳貴們紛紛害怕自己被咬,都躲在空地上不敢動彈,就連皇帝都親自前去查看,帶來的禦林軍也開始搜山捕蛇。
容堇看情形達到預期,本來是仍舊抱有幻想,想要前去解救姝妃的,不容她再受此屈辱。
可是姝妃遠遠朝著他搖頭,還含著眼淚朝著他笑,仿佛是在對他做最後的告彆,最後趁亂,掙脫開身邊的宮人,前去懸崖邊,毫不猶豫,閉上眼,便是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眼見著婦人輕飄飄的追崖,好似已經有赴死的決心,容堇大驚失色,邁步上前,還試圖阻止,可婦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雲霧之中,早就來不及了。
本來容堇忍不住要衝上去,背後的周善死死將他拽住,畢竟這個時候過去,肯定立馬會暴露身份,以至於隻能用眼睜睜看著姝妃跳崖自儘。
容堇一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額上青筋凸起,呼吸漸漸沉重。
旁邊許多人都親眼瞧見了姝妃跳崖,一時間,驚叫聲音回蕩,此起彼伏,眾人全然忘記了武安公主被蛇咬,紛紛聚集到了懸崖邊。
謝雲窈也看見了姝妃突然跳崖,驚得她嘴唇半張半合,聲音卡在喉嚨裡,仿佛晴天霹靂,整個人都有點懵。
皇帝聽聞姝妃跳崖自儘,也扔下手頭的事,快步回來,隻看見懸崖邊上留著一塊手帕,姝妃早已消失無蹤。
皇帝頓時龍顏大怒,破口大罵,“混賬!你們這麼多人,看不住一個柔弱婦人?”
竟然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跳崖了?
其實就連皇帝也毫無防備,她就這麼跳崖自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