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東擊西(1 / 2)

楚輕回宮後, 第一個來見他的人不是彆人而是單於。

朝廷要和南境開戰一事幾乎一瞬之間傳遍了整個京都,方才城門外一役已被不少人看在眼裡, 趙時煦和楚輕的對峙也讓不少人看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趙時煦微微隆起的腹部更是惹人議論,趙時煦能懷子不足為奇,但他懷的是誰的孩子就令人猜測了, 畢竟從頭到尾, 都沒有過趙時煦和楚輕之間任何曖昧的傳言;但自打這位南境小王爺入了京都後,和他最有交集的人除了當今皇上也就沒有彆人了。

那這孩子是誰的也就不言而喻了,隻是沒有想到,即便如此,朝廷和南境竟也還會開戰。

單於想著外間說的種種, 氣的吹胡子瞪眼的, 看著楚輕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倒是張然在一旁提醒他道:“您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

單於這才深吸一口氣,抬起手臂指著楚輕, 輕斥道:“你爹當初拚死生下你,你怎沒學到他的仁愛,莊主腹中之子可是你的。”

楚輕看著單於,而後摸了摸受傷的肩胛,臉色陰鬱, “朕不會傷害時煦。”

單於看著楚輕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的模樣,急的喝道:“如今這麼一鬨,莊主的身體定然大虧,那孩子保不保得住倒是其次, 我擔心莊主會落得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楚輕聽了此話,神色一凜,疾步走過來揪住單於的衣領,臉色差到極點,“單於,你對朕和爹有恩,朕一直敬重你。你早前對朕說,時煦的身體已經無礙,可如今你又這樣說,朕都不知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單於抬起手,拚了老命般的推掉楚輕的手,喝道:“那是莊主顧及你,在雲州時,莊主不讓老朽對你說實話,是顧及你滅了宣家時的抑鬱心情;回了宮莊主不讓老朽說,是顧及你即將要和梁國開戰,不願你分心!可哪知道到頭來你要對付的人竟然是莊主!”

楚輕聽後,臉色陣青陣白,腦海裡全是趙時煦方才在城門口時消瘦的身形,“他不會有事的,時煦一向都很惜命,一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他愛他的命。”

單於掄圓了胳膊想要給楚輕一拳卻被張然急急攔下,“單太醫,你要弑君不成?”

“老朽是要揍他,事到如今他還這樣說!我雖與莊主相識不久,卻是了解他的個性,當初在碧水山莊他有的是機會殺死腹中之子,自己身體也不會受到影響,如今變成這樣,是為了什麼,還用得著多言麼!”

“單太醫,您彆胡說了。”張然急切的攔著激動的單於,生怕他有個什麼不軌的舉動。

楚輕背對著他們看著上方的龍椅,好半晌才道:“你去南境吧。”

單於停下掙紮,“不必你說我自也會去。”

楚輕轉過身來看著他,目光十分冰冷,“若時煦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朕必不會放過你!”

單於看著楚輕,推開張然,也不再有過激的舉動,隻道:“宣玨少主重情重義,怎麼你就不似他那般!”

話落,單於憤憤的轉身離去。

看著單於離去,張然張了張嘴,對又背過身去的楚輕道:“皇上,到了晚膳點兒了,奴才先給您傳膳吧。”

楚輕未動,依然看著前方的龍椅,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沉悶感,他知道自己是喜歡趙時煦的,一直都是,如若不然,他不會將對付南境的計劃一變再變,一拖再拖。

可他也非常清楚,想要坐穩龍椅,緊握皇權,這大靖的每一塊土地都得撰在自己手裡才萬無一失,所以,他不能讓南境成為例外。

而趙王也絕不會交出南境兵權,他要的便是讓趙時煦懷上他的孩子,讓那孩子同時流著南境的血脈,如此一來,做什麼都是方便的,就如同早前蕭阮說的那般,他清除了蕭家,又會迎來一個趙家。

不過這一次,他已不再是之前無實權的皇帝,他不會讓趙王稱心如意,所以南境非滅不可。

“皇上?”張然輕喚一聲。

“張公公,宣長孫侯爺和顧國公進宮。”楚輕聲音淡淡的吩咐。

張然聽後,頓了一下終是沒有多勸,隻道:“奴才遵旨。”

“十命還沒有回來?”

“還沒有。”

楚輕揮揮手,張然即刻下去命人傳旨。

待這大殿空無一人時他才轉過身來坐在地上,這偌大的皇宮,趙時煦一走,他便覺的空空蕩蕩的,從前即便趙時煦住在偏遠的雎容院,可隻要想到這宮中有他,楚輕都不會有這種空蕩的感覺。

******

長孫長吉坐在馬車內還在不停的抱怨,這原就是晚膳點兒,他的飯才吃了一半哪知道楚輕就催命似的召見,弄的他隻好在車內啃點心。

“爺爺,您彆噎著了。”長孫勁鬆看著,擔憂的提醒。

長孫長吉幽怨的看他一眼,問道:“勁鬆啊,你說咱爺孫倆這到底是什麼命啊?想闖蕩江湖,結果沒闖蕩成,想在京都做個富貴閒人,結果富貴是富貴,可就沒有一刻閒過。”

長孫勁鬆聽後,苦澀一笑,“說明大靖需要咱們啊。”

“咱爺孫倆,一個老的半截身子都進棺材了;一個對朝堂之事一竅不通,怎就如此繁忙了。”長孫長吉邊吃邊抱怨道。

勁鬆瞅著,卻隻是笑笑不語。

瞧著勁鬆臉上遮掩不住的擔憂之色,長孫長吉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這才道:“你擔心趙小王爺?”

勁鬆聽他爺爺直接說出來,也不避諱,“嗯,時煦身子沉重,此番遭受了這樣大的打擊,不知是否承受得住。”

“那小娃娃精靈著呢,不會有事的。”長孫長吉隨口道。

勁鬆聽後垂了下頭,臉色有些沉重,似在糾結什麼。

“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爺爺,您是否早就料到會有今日?”長孫勁鬆憋不住,終是問道。

長孫長吉掀開車窗看了看外頭熙攘的人群,並未應答。

“爺爺早就知道。”看到長孫長吉的反應,勁鬆篤定的說道。

放下車窗,長孫長吉看著自個兒的孫子,歎了口氣,“趙小王爺不也料到了麼。”

勁鬆一頓,有些不解長孫長吉話中之意,但想想又理解了,對於今日的局麵當初和趙時煦在京都相見時他也提醒過的,趙時煦也拍著胸脯說他心裡明鏡一般。可如今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所以啊,有些事是注定的。”沒有長孫勁鬆那麼糾結,長孫長吉淡然的說道。

“是皇上忘恩負義了。”長孫勁鬆沉著臉道。

“勁鬆啊,這世上有幾個皇帝不忘恩負義的?自古以來的明君,怕也是沒幾個沒有忘恩負義過。”長孫長吉說這話時,語氣裡有些譏諷和無奈的意味。

“可皇上對時煦的感情,不像是假的。”勁鬆爭執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