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隻剩下一口氣,最後被弄昏死在了雪地之上。
趙虎的下屬詢問:“這人怎麼處理?”
趙虎看了眼地上的黑衣人,思索了一下後:“弄到山洞中捆著,到時候弄回禹州去拷問。”
又沉思了一下,看了眼下屬,從頭到腳的看了一眼。
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在黑夜之中隱約看到的身影,與自己的下屬對比了一下。
“現在時間緊迫,得拖延一絲時間。周衡應該留有衣服在山洞裡邊,你換上,彆讓人發現你的臉,再製造還有人在山洞的錯覺,儘量挺過今晚和明日,明晚之後會有人接應你。”
得在被人發現之前把人帶離靈山鎮,更得在他們反應過來,傳信回到禹州前就把人給帶回去,避免節外生枝。
囑咐完之後,趙虎立即下了山,與另外的兩個下屬彙合。
再說周衡這邊,尋了偏僻的山路下山,入夜後才到了約好的地方。
可是,拉著馬侯在那地方的並不是賴三,而是兩個全然陌生的人。
一前一後阻擋了他們的去路。
周衡已經把平時砍柴的砍刀拿了出來,身體緊繃著。他以為能順利的離開這靈山鎮,結果卻是異想天開了。
齊繡婉認出了其中一個人是昨天在靈山鎮上要來抓拿周衡的人,心中一緊,忙扒拉了周衡的袖子,聲音微顫:“是、是捕快……”
聽到是捕快的時候,周衡反而鬆了一口氣,可隨即看著到前後兩人忽然朝著他們一拱手,頓時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何止是周衡頓住了,就連擔憂周衡安危的齊繡婉都是懵的。
大概是因為吹了一晚上的冷風,也擔心黑衣人追上來,整顆心都是懸著的,所以腦子有一瞬間的不清晰。因此看到這幕的時候,心裡邊還想著周衡是不是有什麼她都不知道的身份。
隻是下一瞬,那二人的話讓她清醒過來了——有什麼身份的那個人不是周衡,是她。
“我等是寧遠將軍派來接齊五小姐回禹州的。”
聞言,周衡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身旁怔怔愣愣的小啞巴。
低聲詢問:“他們說的人,你認識?”
聽到周衡的聲音,有些覺得不現實的小姑娘也跟著回了深。
自己忐忑了這麼久,還以為要經曆了一路的磨難才能會禹州,結果靈山鎮都還沒出去,就忽然有人說是來接自己的。
這,就有點不真實。
抬頭望向他,點了點頭,可想了想厚又搖了搖頭:“知道是知道,可我與那個寧遠將軍並無過多交集,他為什麼要來尋我?”
周衡聞言,再抬頭看前邊堵了去路的人,眼神凜冽銳利。
前邊的人聽到齊家五小姐這麼一說,一時間感覺到了她身旁那本就冷冰冰且戒備的男人,周遭的氣息在一瞬間冷沉到了極致。
想要乾架的氣場。
周衡側了身子,左右兩側是堵住去路的人,緊實把齊繡婉護在了身後。用力的握著了砍刀長柄的指節突出且泛白,可見力道之大和他此時的警戒。
雖說周衡不一定是他們二人的對手,可他們此行並不是為了打架的,而是來接人的,所以忙解釋:“將軍派我等來接齊五小姐,隻是想要齊五小姐指證害齊五小姐的人。”
另外一人也急忙接話:“將軍知曉陷害齊五小姐的人是齊家長媳。”
說話的人眼尖,見那齊五小姐變了臉色也沒有反駁,頓時確認了害她的凶手確實是那齊家長媳,也就再接再厲,隱晦道:“齊五小姐的兄嫂身份有些特殊,此事也是說來話長,一時說不清,隻能說她要謀害我家將軍,但因刺史與將軍之間關係敏感,若貿然諫言,隻怕會產生齟齬,所以隻有尋到齊五小姐來指證,才能讓齊刺史信服他的長媳不是善人。”
他說得模棱兩可,齊繡婉自然不可能相信,而且她還懷疑這是她那嫂子派來試探她的人。
想到這,齊繡婉忙辯解道:“我、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當時在寺廟後山沒聽清楚她嫂子與那和尚到底說要害誰,可也知道那時候也隱約聽到她嫂子說要召集人馬,殺些人搶些東西從而在禹州製造動亂。
齊繡婉拉著周衡的袖子,顯示她此時驚惶。
二人見他們依舊不信,齊繡婉昨日見過的衙役索性道:“我們若是真想對二位有什麼不軌的話,直接抓捕便是,何必大費周章?”
話落,那兩個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衡的身上,又繼續說道:“你應該也清楚鎮上有探子,你們就算逃出了靈山鎮,可曾想過前後都有追兵,到時候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了?可有我們幫你們就不一樣了,他們也就耐不了你們了。而且我們如果想要硬來,確定你真能擋得住?。”
他們看得出,這齊五小姐極為信賴她身前的這個男人,隻要他肯,便什麼都不是問題,所以他們隻能試圖把利弊告訴他,讓他來衡量。
他們五人多日前得知齊五小姐可能被弄到了榮縣,連夜趕來,以衙役的身份為掩護,一個個地方尋找。
就在昨日,聽聞靈山鎮出了命案,他們也就趁此機會來排查靈山鎮,卻不想……
就挺突然的,沒費什麼勁,一下子就尋到了人。
把消息傳給了其他人,他們再暗中調查了周衡的事情,也就知道前因後果,更知道了周衡這命案是被冤的。
對峙了好一會,齊繡婉看了眼略微垂眸的周衡,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卻知道他似乎在衡量些什麼。
又過了好半晌,周衡把砍刀收回,垂拿在腰側。
隨而身後傳來一聲不安的呢喃,“周衡……”
周衡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嗓音低沉:“不用怕,我陪著你。”
聞言,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身後,如同那怕生見人的小兒一樣,怯生生的從他的背後探出視線,警惕的望著生人。
還是那句話,排除了爹娘外,除了周衡,她誰都不信。
見周衡鬆動了,男人立即道:“我等已在前方一裡準備好了馬車,先上馬車出了靈山鎮,再與其他人彙合趕回禹州,若是被那些賊人搶先知道,隻怕會徒增麻煩。”
說著,另一人去牽了馬出來,順帶把自己的名字說了。
齊繡婉昨日見過的名叫沈東,另一人叫沈南,聽名字就知道二人應當是兄弟。
馬牽來的時候,周衡看了眼沈東,麵色鎮定的詢問:“怎麼騎馬?”
沈東和沈南:“……”
顯然沒想到他都向旁人買馬了,卻竟然是個不會騎馬。
就是齊繡婉都稍稍愣了一下。
周衡一直住在山上,沒有接觸過馬也是理所當然。當時讓周虎給他買馬,本就打算到時再詢問賴三騎馬的訣竅,決定現學現用。
沈東沈南二人商議了一下,便打算快馬加鞭的去把一裡外的馬車驅趕來。
隻餘下三人時,許是為了消除周衡的戒心,沈南朝著他拱手:“我到前方等候。”
說著就往前走了大概有一小段距離才停下來,在前邊抱刀而望。
雖然已經是晚上,但因著已經開始下雪了,光線微涼,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依稀可看清人影的。
周衡冷漠的看了眼前邊人,才把她拉到了懷中背向風口,抵擋寒風。
她喜愛被他環在胸膛中,就是她頭上戴著遮雪花鬥笠有些礙事,靠不到他的胸膛。
她有些嫌棄。
悄悄的瞧了眼遠處站著的人,小聲的說:“周衡,我有點怕。”
周衡:“那人不會害你。”
齊繡婉愣了一下,“為什麼?”
周衡琢磨了一下,才言:“我打不過他。”
大概是長年打獵,他的直覺也是很敏銳,知道什麼人和獵物是對手,也知道什麼人和獵物他是打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