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室,趙虎沈東一塊去確定今日的安排。
趙虎詢問沈南,“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沈南回:“已經安排妥當。”
趙虎點頭。
夜晚逐漸降臨,賓客漸漸多了起來。
刺史夫婦與長子長媳一同赴宴,與寧遠將軍客套了幾句也就入了席,剛入席就有丫鬟倒茶不小心倒在了沈如月的衣服上。
似曾相似的一幕讓沈如月心裡有些警惕。
幾個月之前,寧遠將軍到刺史府做客時,為了陷害他,沈如月也安排了人弄了這麼一出。讓寧遠將軍去廂房換衣服,待無人的時候再單獨去尋他,誣陷他對她圖謀不軌而致使她小產。
那時明明人都進了廂房,也安排了人在外邊盯著了。可卻被與她身穿了一身粉色,皆懷孕,挺著個大肚子的將軍夫人給攪黃了。
那些人都以為那個女人就是她,所以沒有阻攔!
如今,也有婢女把水灑在了她的身上,該不會是寧遠將軍發現了什麼吧?
心下一驚,但隨即又覺得若是真的發現了什麼,又何必讓人把水弄在她的身上,這不是打草驚蛇了?
隨即轉念一想,當時她連麵都沒有露,也沒有與那寧遠將軍說上一句話,他又怎麼可能知道她當時所盤算的是什麼?
想到這,雖然有些戒備,但也略微心安了些。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將軍夫人便讓下人領她去廂房烘乾衣物。
心中警惕,但還是起了身,與自己的夫君一塊過去,同時也給了一個眼神自己身旁的婢女。
婢女會意,加強了警惕。
齊大公子小心的扶著沈如月離開前院,甚是緊張的道:“你身子未好,可不能著涼了。”
沈如月輕咳了兩聲,嗓音微啞:“隻是濕了外邊的衣裳,不礙事的。”
齊大公子有些懊惱:“早知如此,今日便不該讓你一塊跟來的。”
沈如月隻是笑了笑,笑意溫婉。
領到了院子,婢女停了腳步,轉身擋住了齊大公子。
“齊大公子請留步,這院子是給女眷休息用的,男賓止步。”
齊大公子愣了一下。想了想,隨而看向沈如月身旁的婢女,吩咐道,“好生伺候少夫人。”
兩個婢女皆應了聲是。
夫妻也就在院外分開了。
沈如月進了廂房後,屋中甚是暖和。近身婢女把她身上的披風脫下後,隨之又把濕了一片的棉衣脫下。
主人家的婢女低頭垂眸,恭恭敬敬的道:“奴婢下去讓人拿端爐子過來。”
隨後退出了屋外。
玉家婢女一走,沈如月身邊的那兩個婢女分彆走到了窗後和門後,各自打開了一條縫查看外邊的情況。
好半響後,才把縫給關上,兩個婢女相視一眼,相互搖了搖頭,隨後轉身回到沈如月的身前。
婢女與沈如月道:“外邊一切正常。”
沈如月以帕子掩唇輕咳了幾聲,拿開了帕子後,臉色冷漠,全然沒了方才溫婉之色。
咳了幾聲後才吩咐: “晚上見機行事。”
婢女點頭:“奴婢明白。”
這時房門被敲響,是送爐子來的婢女。
婢女把爐子端了進來,隨後拿起沈如月褪下的衣裳放到小爐子的頂上慢慢的烘乾。
小爐子燒的約莫是銀霜炭,幾乎無煙,且還有淡的清香。
淡淡香氣,讓人聞著很舒適,身體也漸漸的放鬆。
約莫半盞茶後,屋中的人都有些暈暈然的,等沈如月的婢女察覺不對勁的時候。身子較差的沈如月就先軟軟的趴桌麵上昏迷了過去。
隨後包括玉家婢女在內,婢女慢慢倒到了地上。
一晌過後,門被推開了。有兩人入了屋子,把昏迷的沈如月帶走後,又關上了門。
沈如月醒來的時候周圍黑漆漆的。
烘衣服的爐子中有迷煙。那迷煙能讓人致幻,分不清身在現實還是夢中,更會加大人心底最大的恐懼。
從地上坐了起來,揉了揉暈眩的額頭。渾身乏軟,也不知道是不是迷煙的作用,所以她的腦子混混沌沌的,不是很清醒,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她這是怎麼了,這又是哪裡?
這時忽然在黑暗中傳來嬰兒的啼哭聲,聲音不大,像貓兒一樣虛弱的啼哭聲。
沈如月聞聲一愣,隨之身體漸漸僵硬,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自己那胎死腹中的孩子。
黑暗中什麼都看不到,就好像這個地方隻有她一個人一樣,但卻又能聽見孩子的啼哭聲。
“是誰在裝神弄鬼!?”沈如月的聲音略微沙啞,還帶著絲絲的顫抖。
回應她的隻有那細微的啼哭聲,接著啼哭聲漸漸變大了,似在近處,又似在很遠的地方。
沈如月心中一慌,迷煙的藥效再加上這種黑暗陰冷的環境,讓她有一種身在夢境中的感覺。
即便感覺身在夢境中,但還是覺得心裡發慌,一種驚悚的寒意從四麵八方滲來,不知不覺的影響了她的情緒。
語調控製不住的尖銳了起來:“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我不怕你,出來!”
嬰兒啼哭聲依舊沒有停止。由細弱到哭得撕心裂肺,儼然像是被人拋棄了一般,驚悚得很。
隱隱覺得是那孩子入夢了,聽了好一會哭聲後,沈如月崩潰了。更覺得那哭聲是個那個孩子發出來的。
緊緊握住了手,咬著牙關,眼白漸漸冒出了血絲。
不想再聽到這哭聲,驀地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雙耳,大聲大喊:“彆哭了!彆哭了!就算你哭得再淒厲,我也不後悔,不後悔!”
眼眶中不知怎的就冒出了眼淚,儘管至此,但始終什麼重要的話都沒有說出來。
在她怒吼之後,哭聲真的緩緩停了。顛顛巍巍的放下雙手,可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一兩歲稚兒痛苦的呼喊聲。
“娘親,娘親,孩兒好痛,娘親……”
沈如月驀地瞪大了雙眼。
黑暗中忽然多了一絲光亮。
沈如月又驚又慌的往那光亮的地方看去。看到走出來的人後,瞳孔驟然一縮,臉上頓時沒有了血色。
以手使力讓身體往後挪動,聲音顫抖,“你、你怎麼會在這?”
齊繡婉提著個燈籠,懷中抱著個布裹,似乎是個嬰兒。學著周衡麵無表情的模樣,一步一步的朝著沈如月走近。
心底對沈如月又恨又怕。可她知道沈如月再也無法傷害到她了,周衡也在密室中,所以她不怕。
今日她定要為她所受過的折磨出一口氣!
看著沈如月,隨而露出了恨意,陰惻惻的問:“嫂嫂你為什麼要害我和小侄兒?”
聲音一出來,乾啞得很,一點也不像妙齡少女的聲音。
她的話讓沈如月有一瞬的驚慌,但很快強壓下來這驚慌。
“繡婉的嗓子和手明明讓我令人給毒啞和折斷了,你不可能是她,你是假的!”
齊繡婉繼而麵無表情的說道:“我怎麼會是假的?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因為承受不了痛苦自殺了?你有沒有想過我見到了被你親手害死的小侄子,他說他好想問問娘親為什麼那麼狠心的不要他了……”頓了頓,而後把懷裡邊包裹著的枕頭遞向沈如月:“嫂嫂你要不要抱一下小侄子?”
說著,抱著孩子走近她。
沈如月腦子中的混混沌沌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幻覺湧現,她像是看到了齊繡婉身後的牛頭馬麵,在孩子遞過來的時候,似乎看見了七孔流血,瞪著一聲血淚眼眸的嬰兒。
幻覺一出來,再也繃不住崩潰了,臉變得扭曲,失聲尖叫:“彆!彆過來,咳咳咳咳……”
因激動而猛烈的咳了起來。
齊繡婉腳步一停,嘴角邊忽然露出一抹滲人的笑意,粗啞著嗓音道:“嫂嫂,你後悔嗎?”
沈如月許久才止住了咳嗽,驚恐的看著齊繡婉,臉上的淚水不知是咳出來的,還是被嚇出來的。
許是被嚇到了極致,頗為什麼都不怕了的架勢,急喘著氣瞪著她:“我不後悔,絕對不後悔。孩子是我親手所殺又如何,你是我所害的又如何!?我乃大庸皇朝金枝玉葉的朝陽公主,我本也是個善良的人,可若不是那亂臣賊子竊國,我何至於做到這種地步?!錯的不是我!是你爹,是那些亂臣賊子!你們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齊繡婉看著沈如月,她絲毫不同情。她爹並沒有做錯,隻是選了一條讓百姓能活下去的路而已。
沈如月的話才說完不久,密室的門被人打開了。
沈如月轉而往那密室的門口望去。看到了門外的人後,無比的錯愕,隨即回過神來,呆滯的道:“這都是設計好的……”
密室外,除卻寧遠將軍夫婦外,還有刺史夫婦,以及齊大公子。
沈如月的目光落在寧遠將軍的身上,又複而看向他身後的人,最後看回身前的齊繡婉。隻見她把懷中的“孩子”丟落在地,沈如月看清楚了,那不是什麼七竅流血的嬰兒,那隻是個枕頭。
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雙手頓時無力的垂落了下來,喃喃自語,“我輸了,我輸了……”
齊繡婉看到了爹娘,瞬間紅了眼眶,眼淚不要錢一樣湧了出來,“爹爹,娘親,繡婉回來了。”
在密室門開了的時候,刺史夫人就看到以為已死的女兒,那一瞬間感到非常的不真切。
麵色呆滯的往前走了兩步,卻又怕是幻象,一碰就消失不見,所以停了下來,躊躇不敢上前。直到聽到女兒喊了自己一聲娘親,才又動了腳步。
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兒跟前。顫抖的伸出手,手心落在女兒的臉頰上,頓時淚流滿麵,下一瞬驀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兒,崩潰的哭喊,“我的兒呀,你怎麼丟下你娘親這麼久都不回來,你知不知道娘親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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