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
琴酒並非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瀕臨死亡的陰寒殺意,然而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般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讓他猝不及防,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太快了,遠遠超過了肉眼可見的速度。
空氣中彌漫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琴酒無比清晰的感覺到了一股濕潤溫熱的液體正從他的傷口處流出,順著脖側的線條沿著他的皮膚緩緩往下。他也能感覺到傷口其實並不算深,但是疼痛感卻十分明顯,連帶著他的神經都感覺到了微微的鈍痛。
琴酒墨綠色的瞳孔裡迸發了一種凜冽而銳利的鋒芒,在最初的驚訝之後,隨著戒備和警惕而來的是一種久違的興奮。
這種棋逢對手、或者說是遇到強者的興奮感讓琴酒整個人都不禁微微戰栗起來。
脖頸處的傷口被這個黑發男人以最精準的力道劃出了最刺痛的感覺,這需要對人體的組織、穴位、神經脈絡等了如指掌,並且同時需要具備相當精湛的控製力和分析力。
琴酒對麵前這個黑發男人有了新的定義。
漂亮的男人,並且擁有著極其出色的醫學理論和外科技術。性格看似慵懶淡漠,實則傲慢且不容任何的武逆,喜歡掌握絕對的主導權,這樣的人要麼是看不清現世的自我幻想者,要麼就是用無數豐富的經驗和閱曆沉澱出掌控欲的久居上位者。
而麵前這個男人,顯然是屬於後者。
腦海裡快速的閃過了關於這個人身份的無數分析,琴酒扯了扯嘴角,就在他抬手準備抹掉脖頸處溢出的血液時,付臻紅卻攔住了他的動作。
付臻紅往前走了半步,兩人的距離再一次縮短,幾乎近到了身體相貼的地步,他的手在琴酒的傷口上輕輕一抹,感覺到手指之下這具身體驟然的緊繃,付臻紅輕笑了一聲。
“血的味道讓你興奮起來了嗎?”付臻紅將沾染了猩紅血液的細膩指腹從琴酒的脖頸緩緩上移到他的雙唇上。
“殺手先生,嘗過自己血液的味道嗎?”付臻紅一邊說著一邊在琴酒的唇瓣上輕輕一抹。
這一瞬間,琴酒感覺到了雙唇處微涼而細膩的觸感,伴隨著淡淡血腥之氣而來的是從這個人指尖的皮膚裡滲透出來的馨香。
似有若無,有種隱約的誘惑。
琴酒握住了付臻紅的手腕,微微垂下了幽深的眼眸,遠遠看起來這像是一場深情款款的凝視,然而實際上他那緊抿著的薄唇和銳鋒的鼻骨無不透出了一種陰鷙和殘酷。
付臻紅手腕內側處脈搏的跳動輕緩而富有節奏的傳到琴酒的手裡,一下一下,漸漸與琴酒的心跳聲的頻率融合到了一起。
琴酒原本蒼白淡色的雙唇因為付臻紅指腹的塗抹而染上了紅豔的色彩,讓他孤絕冷傲的麵容多了幾分邪氣和性感。
如同沒有情感的冷血機器有了鮮活的色彩。
兩人的視線就這麼在狹窄的空氣裡對試著,彼此溫熱的呼吸縈繞在危險卻又無端曖昧的氛圍裡,誰也沒有先移開目光。
直到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後,琴酒才鬆開了手,而付臻紅也順勢收回了手。
“你是誰?”琴酒的聲音裡帶著一種低沉而冷淡的磁性,他必須得承認,對這個黑發男人,他已經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川上富江,”付臻紅勾了勾唇角:“一個醫生。”
付臻紅說完,神情淡然的看了一眼琴酒脖頸處的傷口,猩紅的血液已經沒有再繼續往外流出,但付臻紅知道,就憑借方才他下手的位置,疼痛依舊十分清晰的刺激著琴酒的神經。
琴酒微微眯了眯眼,語氣莫名:“你似乎知道我的身份。”
他這句話並不是指付臻紅的那句僅憑借他持槍就稱呼的殺手先生,而是指他背後所代表的黑衣組織。
付臻紅挑了挑眉,對於這句話不置可否。
“我們會再見麵的。”付臻紅彆有深意的說完,便側身離開了。
琴酒盯著付臻紅的背影,墨綠色的瞳孔裡閃動著如刀鋒般的銳利,過了幾秒,他的唇角邊突然勾起了一抹隱約的笑意。
幾乎沒有人能在他麵前故作神秘,因為故弄玄虛的人最後無一例外的都死在了他的槍.口之下。但此刻脖頸處的疼痛卻又在提醒著琴酒,這個人本身的危險性足夠他說出似是而非的話語。
“大哥,那個人是……”剛走進衛生間的伏特加回頭看了一眼方才與他擦肩而過的人。是之前在車上碰到的那個男人,伏特加對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那個男人和大哥在衛生間裡做了什麼?
他是不是來得有些不是時候?
伏特加正想著,琴酒的聲音就在他的頭頂上方傳來:“箱子都給他了嗎?”
這個他是指的灰色西裝男。
伏特加回過神後,立刻點了點頭,唇角邊勾起了一道殘忍的弧度:“給他了。”他頓了一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琴酒:“大哥資料都到手了吧。”
琴酒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