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元陽, 也會被我拿走。”
付臻紅舒淺磁性的嗓音在這詭異陰冷的正殿內回蕩開來。
他在說完最後這一句話之後,並沒有立刻收回那點了點雙唇的手,隻是食指微移, 指腹輕輕的貼到了唇角邊。
他的指尖圓潤青蔥, 細膩光滑的肌膚是近乎透了明的白,這樣無瑕似玉的顏色更襯得那如花般嬌嫩的雙唇越發的紅豔和瑰麗,像是剛剛吸食了鮮血一般, 猩紅而妖嬈。
這一下,燕赤霞不僅是耳根微紅, 那張棱角分明的英俊麵容上也泛出了薄薄的紅暈。
這源於被冒犯到的惱怒,同時還有一種莫名的羞恥和微窘的躁意。
一個長相絕色的妖怪對你說著要取走你的元陽, 這樣曖昧又放.浪的話語無論放在哪一種情況下都是異常的情.色和糜豔。
特彆是這個妖怪還彆有深意的點了一下雙唇,低低的笑聲裡帶著蠱惑人心的引誘。
燕赤霞的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在山洞裡所看到的畫麵,那冷玉砌成的長石板上,妖怪慵懶的躺在那裡, 白皙的皮膚竟是比那身下的玉都還要光滑與無瑕, 半遮半露間無不透著一種讓人春心萌動的誘惑。
燕赤霞一直都知道妖怪擅長用美□□人, 但那絕大部分都是女妖。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遇到這個比他之前見過的所有妖怪都還要危險且媚態橫生的男妖。
強大, 鬼魅, 危險, 會讓人輕易失了魂。
這樣的妖怪留不得。
燕赤霞的眉頭皺了起來, 心思轉念間, 眸色也越發的深沉, 他不欲再多什麼, 而是直接念起了天罡五離火的法訣。
電光火石間,成百上千張符咒從燕赤霞的身後飛竄而出,組成了一張大網直直的朝著付臻紅所在的方向攻去。
這些長形的明黃符咒上閃動著刺眼的紅色咒語, 在燕赤霞背後那漆黑深邃的天幕稱托下,如同萬千明媚的星火。
這對於普通人而言,是能夠避邪保身的救命良物,而對於妖怪來說,卻是會傷損修為和法力的催命刀。
如是被一張符咒碰到,皮膚會在刹那間潰爛化膿,如是被這成百上千的符咒組成的法網所罩住,那便會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消亡。
“小道長,可真是狠心啊。”付臻紅一邊閃避著一邊還不忘調侃一句。
燕赤霞冷笑一聲,深邃的眼瞳裡帶著淩厲的銳氣:“我從不對妖怪仁慈。”
“但我是不一樣的。”付臻紅說道。
燕赤霞道:“有何不一樣?”他的語氣裡帶著諷刺和厭惡:“樹林裡的那具男屍,是你吸乾的吧。”
“吸乾?”付臻紅不讚同的說道:“這用詞可不適合,畢竟我都沒有碰到他一下。”
“真要說吸的話,小道長啊,你這硬朗陽剛的軀體才是我所喜歡的。”付臻紅唇角微揚,再一次輕輕笑了起來,“我把你的元陽吸走,好不好?”
原本肅殺森冷的氛圍再一次因付臻紅這一句言語而變得曖昧起來。
燕赤霞的胸腔微微震動了一下,有些惱羞成怒的厲聲道:“你這妖怪真是不知羞恥!”
“小道長,你在一個妖的麵前談人倫的羞恥,不覺得滑稽又可笑嗎?”
燕赤霞微微一頓,很快也反應過來自己對一個妖說這些,根本就是枉費口舌。他見這妖怪在麵對天罡五離火的追擊下卻依舊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心裡對這男妖的實力也有了幾分認知。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燕赤霞驅動著青峰七星劍,念道一聲:“劍蕩八荒,起!”
在他話落的瞬間,青峰七星劍上迸發出了一道紫色的寒光,下一秒,氣勢如虹的寒光變成了成百上千把長劍,如不可抵擋之勢以閃電般的速度刺向了正在躲避符咒網的付臻紅。
這由上古抓妖神劍所幻化而出的劍氣可比一個天罡五離火厲害得多,付臻紅揮動手掌,從掌心中劈出一道藍光將符咒網打散,然後把注意力放到了這些淩厲逼人的長劍上。
原本的劇情裡,作為人類的燕赤霞,他的道法之力卻能和修行了千年的樹精五五開,甚至隱隱占據了上風,這足以可見燕赤霞的道法之力十分精湛,是一個非常有實力的捉妖師。
而現在這個對付臻紅抱著濃烈殺氣的燕赤霞,所展現出來的道法之力甚至比原本劇情裡的道長還要厲害十倍不止。
畢竟原著中的燕赤霞,可沒有青峰七星劍這樣的捉妖寶劍。
不過,即便燕赤霞比原劇情裡的道長厲害了很多很多,但是對上付臻紅,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在銳利鋒芒的劍刃攜眷著疾風快要碰到付臻紅身體的時候,他騰空而起,緊接著在空中一個利落的轉身,用衣袖揮出了一片藍色的光幕,直接將刺來的長劍擊飛。
被擊飛的長劍在被付臻紅的妖力彈開後,有些掉在了地上,有些撞到了棺材上、石柱上、房梁上,於是這些泛著寒光的劍刃便摩擦到了這些堅硬的材質上,發出了“呲啦呲啦”的尖銳聲響,在這樣靜謐無聲的夜晚,顯得格外的難聽又刺耳。
原本在偏殿的佛像下方正準備入睡的白衣書生,聽到這些響聲後,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荒涼又蕭條的四周,破舊的窗戶灌著冷冽的寒風,微弱的燭光隨著竄起來的夜風而不斷的晃動著,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熄滅。
寧采臣是有些害怕的,在他剛進南來鎮的時候,聽到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言讓他的腦海裡有了一幅幅逼真的畫麵。
他好不容易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恐怖的事情,結果意識卻又不受控製的慢慢飄到了在樹林裡見到的那個紅衣男妖上。
他想到了男妖那雙媚意橫生的眼睛,也想到了對方掐住他喉嚨時那種臨近死亡的窒息感。
那種仿佛從鬼門關裡走了一趟的感覺,很危險,卻也足夠刻骨銘心。
寧采臣有些惋惜於那樣漂亮到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讓人念念不忘的人竟然是妖怪。
他抬起手撫上了脖頸,手指觸碰到淤痕上的時候,疼痛的感覺還十分的明顯。寧采臣不禁想起了那位道長給他的符咒,他明白了那個時候男妖會突然鬆開手中的力道放過他的原因。
並不是因為他寧采臣本身,而是因為感覺到了捉妖師的靠近。
說不出是遺憾還是什麼。
雖然大熱的神鬼話本裡有不少故事是講了秀才書生與美貌狐仙,與可愛白兔,甚至是與豔鬼的姻緣愛情,但那些畢竟都是寫書的人憑借著想象編纂的,即便真有那麼幾個是真實的,也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是的,這樣的事不可能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寧采臣在心裡下著自我暗示。
而這時,又是一陣密集的響動從主殿那邊的方向傳來。寧采臣從思緒中回神,輕抿了一下薄唇,思忖了片刻後,坐起了身。
他放緩了呼吸用耳朵仔細的辨聽了一下這聲音,發現這響動的聲音像是兵刃的摩擦和碰撞聲。
這樣的夜晚,為什麼會發生隻有打鬥時才會發生的響動?
寧采臣沒有再去細想這可能的緣由,而是站起身拿起放在佛像供抬上的蠟燭,朝著聲響傳來的正殿方向走了去。
正殿這邊。
燕赤霞和付臻紅,一個攻一個守。
無論燕赤霞如何攻擊,付臻紅都隻做著躲避式的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