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林漾隻是瘋狂抽條、還沒來得及變聲,尚且童稚的男聲清亮高亢甚至帶著少有的唱腔天賦,用那老師的話說屬於“打磨打磨能行”的行列。
可和一班兒的女孩子每周一起上課總歸讓男孩子不太愉快。
林漾就是在這種“老師誇我了我很開心!”、“但是同班沒人和我玩兒好無聊”的感覺之中來回遊移。
隨著他聲樂技巧打磨出還算堅實的基礎,並且開始飛速追趕嗓音和領略能力上的天賦時,戲曲班上唯一一個男生反而後來居上,成了老師每每單獨帶出來說的榜樣。
這樣的成就感給了林漾更大的動力,他甚至成功動搖了自己的夢想,決定將戲曲作為將來的前進方向進行更加專業的學習。
順其自然的,林漾的小升初目標從之前的舞蹈院校附中改到另一個城區西二環的戲曲學院附中……
可是,人可以在同一個坎兒上倒下兩次嗎?
多數時候是不太可以。
但林漾做到了。
準確得說,是他不能由自己想法控製的、處於青春發育期的身體做到了!
林漾屬於變聲期來得早的那一批男孩子,更讓老師絕望的是,他從前那種高昂清亮豐富婉轉的嗓音一去不複返了。
雖然音域沒有本質上的減弱,可林漾的音色和音質的確是一天天地沉澱了下來。
簡而言之,這樣一副靠老戲班子裡的“手段”都救不回來的嗓音,已經唱不了戲曲了。
“你已經不太適合傳統的戲劇唱腔學習,如果你還想就堅持藝術道路的話,為了不耽誤自己,老師建議你儘快調轉專業方向……”
這和醫生給病人做絕症診斷是一個性質。
年紀小小的林漾差點當場哭了出來,直到戲曲老師直接把他領到另一棟樓的某個老師班上:“路還沒絕呢!”
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林漾的變聲期前期不太能聽得出區彆,說話更是沒什麼變化,如果非要說出三兩點到底哪兒不同了實屬為難人。
可專業人士、尤其是浸淫多年的那種,他們隻需要聽林漾開個腔兒做個早課,就能聽出今天的林漾比起昨天哪兒又變了。
於是,從戲曲班轉出來的男孩兒開始走傳統學院演唱的路子。
這其實也不太容易,因為林漾的主音域還沒穩定下來,不好劃分聲部,以至於方向也相當模糊。
這麼一來,同齡人裡邊,比林漾更“坎坷”的求藝之路再也沒有了:
在大家都忙著小升初聯係學校準備比賽和麵試的時候,他需要用更短的預備時間和所有人從同一起跑線出發。
後來的結果,還算老天爺眷顧。
林漾是以並列成績補錄了一個錄取名額,艱難地用最短的時間達成了“曲線救國”的目的。
如此激烈的競爭是會無限激發人的潛力,林漾也不例外,錄取順序刺激了他接下來的入學第一年表現——在專業的指導和建議下,他的確進步飛速。
那麼選擇又來了:
是走穩妥的附中升本部的路線,還是拚一把去國外更多元化的頂級院校?
當時的林漾還以為自己的人生可能就是在央視某某歌會唱歌或者是走古典聲樂團那個路子,萬萬沒想到,南韓某個小到能被業內大佬一個屁崩了的經紀公司、不對,準確說是小作坊,也敢到北京的專業院校來盯人。
而十二年來除了換專業這事兒還算坎坷,除此之外幾乎一帆風順,且本人沒什麼心眼兒的林漾偏偏被哄得連直升都顧不上了,在韓語水準極限到隻聽得懂“撒浪嘿”的情況下,真的請假飛到首爾去麵試了!
“當明星有意思嗎?”
普通人或許不屑一顧,但國內當時的偶像市場近乎凋零,進口韓流以一種絕對的侵略之姿來勢洶洶地試圖吞掉這塊兒大蛋糕。
這樣環境之下的青少年多多少少都是聽過super junior、東方神起、Bigbang,又或者是少女時代、wirls、2ne1的。
更有甚者,已經在著迷的路上越走越遠,開始學習韓語、k-pop的舞蹈、歌曲,甚至更多……
哪怕是學院氛圍尤其濃厚的專業院校也不乏這樣的中毒者。
林漾當時把這些愛好整得挺偷偷摸摸的:
他白天唱著老師安排的選段作業,晚上帶上耳機聽《CATCH ME》、《BLUE》。韓語對話擠不處兩句牙膏,唱韓語歌倒是挺流利。
但風靡歸風靡,普通中學裡盛行的文化在附中這種地方就和古代國子監的監生看禁|書一個性質,不僅是林漾偷偷摸摸來,他班上那些“同好”也把這項愛好藏得嚴嚴實實。
這樣的情況直到南韓那個公司通知林漾去參加正式的cast。
林漾反而糾結了:敢情之前那個不算cast?
作者有話要說: 開坑啦開坑啦!快來澆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