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收工回酒店,林漾才知道向征經紀人早上做了什麼。
先是挑剔餐廳的早餐沒有準備向征愛吃的搭配,後來向征自己出來替後勤的人解釋是他自己前兩天特地提過,因為最近拍戲壓力大有點上火,想要多吃點清淡的下火,於是就有了白粥上桌惹火經紀人這麼一件事兒。
7點半開工之後,向征的身上威亞帶兩頭反著裝減少磨損帶來的拉伸遲鈍,結果錮到他左腿上的道具裝飾,差點拌得人沒能從馬背上順利翻飛下來。
本來NG重來一次就能解決,被早上積累起火氣的經紀人一通火發的,當時差點收不了場,就差沒指著武指的鼻子罵為什麼給向征設計這麼複雜的動作。
還是鬱放這個副導演從A組趕過來主持場麵,但鬱放的調節本身對於向征那邊而言就是火上澆油,畢竟他和老向導可是傳說中的“水火不容”。
當然了,這顯然沒完,否則才兩件小事,怎麼至於徹底惹惱一個專業經紀人的職業素養?
到了中午該暫停休息吃飯的時候,菜單上有個薑辣子雞,有人就提了一句“今天林漾沒在呀,他可喜歡吃辣的啦!”,接著話題又自然而然發散到林漾昨天在北京《小歡喜》發布會那個寸頭:“真的靚得出彩呀!要是換個上世界九十年代的濾鏡,再給他披個夾克港風,可就古惑仔味兒十足啦”。
這不,又把兩把火上頭的向征經紀人給惹惱了!
從前林漾在劇組裡的時候,風頭就壓著向征,結果人家請假出去活動了,組裡依然說林漾這兒那兒的……
要說這第三把火可是悶著燒的,因為如果當場爆發,可不就坐實了向征經紀人在一旁留神專門聽彆人聊天說話了麼!
中午一過,林漾的航班差不多就已經在新疆上空,隻差一點行車路程了。午間最熱的時候過去,劇組繼續開工,趕向征在《迦葉十三寺》的殺青戲份。因為是角色死亡的戲份,又涉及到劇情小爆發,常淙青精益求精之下向征不免多吃了幾次NG,這麼一耽擱,索性就放了全場休息半個小時。
片場這些天連著三十七八度的高溫,林漾不在,他休息室裡的移動空調和風扇之類的東西是可以搬出去暫時借給了其他演員用的,向征經紀人去拿東西的時候,恰巧就聽到不知道哪個走關係進來的小場務助理嘀咕剛剛向征卡戲的事情,還埋怨他矯□□兒多。
這下可不得了啦!
他當場提溜著人就衝出去,說什麼也要讓上頭那個場務立即給個說法:背後嘀嘀咕咕說藝人是非是怎麼回事!這種一點兒規矩都不懂的人是怎麼放進工作組的?
聽到這裡,林漾有點無語了:“這事兒換個時間換個做法不是很好解決嗎?”
非要這麼弄得所有人臉麵都不好看?
再說了,這種工作場合,誰私底下不說點兒八卦?
韓師給他一個“你有所不知”的眼神:“這個隻是目前的表麵說法,更準確的版本是那個臨時工吐槽的壓根兒就不是向征卡戲的事,而是他經紀人忙忙碌碌到頭來隻給向征拿到一個爛大街的大使title,不像林漾巴拉巴拉……”
眾所周知,迪奧在中國國內藝人身上頒的大使名頭沒有一打也有十個。
比起其他藍血“大使”、“繆斯”這種title還有點說法,迪奧這種就很流於表麵了,哪段時間和哪位藝人互動頻繁點兒,隻要關節打通,運作一個大使出來其實不難。
韓師最初瞅準迪奧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互動門檻相對其他大牌而言低那麼點兒,隻要藝人形象和風評過關,穿搭效果能在民眾嘴裡得出一個不錯的口碑,第一步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
最初的資源線路溝通完畢之後,工作室的決策緊接著就是在各種大場麵的亮相有意增多林漾身上迪奧品牌形象的堆積,大到外套、襯衣這種標誌明顯的部分,小到一條腰帶、一個手環、一個耳釘,不貪多,但每每都格外精心的突出著裝重點。
直到去年開年之後,林漾在國內時尚雜誌這塊兒疏通完畢,開始更加全麵接觸這方麵的各種讚助合作,也在雙方默認下展開了為期一年的互動考察,韓師這才開始更放心的讓造型團隊為林漾準備更多以迪奧為主乾的造型路線,並且同時嚴格要求林漾本人的形體氣質。
都不消一年的功夫,大概是上半年第一個季度還沒過完的時候,迪奧官方就出過一次官方彙總最佳著裝,將林漾年初兩次大活動的紅毯亮相照都囊括在其中。
在這之後,韓媒和國內媒體就差不多統一了口徑:
林漾青睞的牌子隻有一個,那就是迪奧。
這種有準備的仗打起來通常都是更有底氣一些的,更彆提這一年間韓師和鬆楚海外部的共同努力,終於將結果緊緊拿在手裡。因此,當下午劇組那場“好戲”爆發的時候,韓師一邊等著助理經紀人張倫消息,一邊不動聲色的看熱鬨。
反正心裡不踏實的人不是他,著什麼急!
林漾打了個哈欠,一邊搖頭一邊回向征的消息。人家小夥子眼下已經落地北京,殺青之後也沒有休息,而是馬不停蹄的準備接下來的工作。
話語之間,絲毫看不出對方經紀人今天一天所作所為對他的影響。
很顯然,向征也不希望這種事情會影響到他和林漾的關係。
十九歲和二十歲對這個圈子而言沒有區彆,都是同齡人。論硬件條件和路人緣,他顯然是比不過林漾的,論背後的資源和人脈,兩人倒是算得上各有長處。然而和這種戰力的同齡人做對手,一個不留神可能就會是自己整個職業生涯的陰影,不如收拾好心態磊磊落落的和對方做朋友做知己。
林漾差不多也是這種想法。
男人之間屬實沒必要搞那麼多勾心鬥角的,雙方團隊的決策和運作是大方向的事,正如《迦葉十三寺》拍攝期間他們倆能相安無事甚至還算融洽的相處這麼長時間,就證明兩人之間最起碼是合得來的。
萬一二、三十年之後,他們倆要一塊兒在同一部劇裡演男一號和男二號的爸爸呢?
所以,能不產生乾戈就索性從最開始就融洽一點相處嘛!
向征離組之後,林漾一個人就有點兒形單影隻的意思。
可不是嘛,釋迦子本身就是遊離於幾個陣營之外,一心想要“弘大佛門”,所以個邊都不沾,今天玩弄這家,明天攪和那家。
這麼一來,倒是戲裡戲外都孤獨得很了。
偶爾周女士會過來調侃他,但到底不是同齡人,聊天就是純聊天。要麼就是幾位大佬聊天時偶爾問林漾下半年有沒有排檔期,這種話題他哪裡敢隨口接話啊!鬱放早就跟林漾打好招呼了,除非是名字本子檔期全部問全了,否則就當是對方意思意思。
月底,劇組再次轉場進入北疆。
隨著雪山群的靠近和海拔的升高,高溫的壓迫終於降低了,但隨之而來的是高壓帶來的影響,林漾最初是有過幾天的失眠和難受,顯然是遇到了“身體素質越好高原反應越明顯”這種情況,調整過一段時間之後立馬就迎來大量武戲,他這段時間可以說過得相當艱難!
中途表哥過來探過一次班,情緒有點不大對的樣子。
難兄難弟抱成一團,讓常淙青和鬱放做主放了林漾一天假調整狀態。
林漾現在依然習慣叫他“表哥”,而表哥也總是回敬一句“哭包”,隻不過這次真正的哭包成了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