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果讓他有些啼笑皆非,虧他還擔心她醉酒思鄉一聲不響跑掉了。
“沈無咎,你看,這些都是我的糧食!”
糧車都沒停穩,楚攸寧就跳下來跑到沈無咎跟前,跟他分享她的喜悅。
看她這般歡喜,沈無咎原本還氣惱的心瞬間消散。跟她生氣最後被氣的大約也隻是自己。
不氣歸不氣,他還是肅著臉問,“公主是何時出去的?”
因為坐著,沈無咎昂起頭,晨光落在他臉上,這個角度正好讓楚攸寧看到他右臉的牙印。
楚攸寧臉上笑意一收,抬手把他的右臉轉過來,氣洶洶地問,“誰咬的!”
沈無咎就笑了,“公主不記得昨夜發生什麼事了?”
楚攸寧聽他這麼說,眨眨眼,大概也知道是誰咬的了。
她鬆開手,堅定並且肯定地說,“一定是小四咬的,彆以為仗著還喝奶就能欺負人。你放心,等會我幫你咬回去。”
張嬤嬤:……她可憐的四殿下哦。
沈無咎覺得老天派這麼個姑娘給他,大概是想把他這些年缺的笑容給補上吧?
跟個奶娃娃計較,還要咬回去,聽起來她也沒比奶娃娃大多少,尤其這還不是奶娃娃咬的。
他提醒,“公主,四殿下才長了四顆乳牙,咬不出這麼整齊的牙印來。”
“那我不記得了。”楚攸寧很光棍地說。
沈無咎有些遺憾,虧他還惦記著她醒來後會不會還覺得他的唇不好吃,以後再不吃了,結果她一覺醒來就丁點也不記得了。
明明占便宜的是他,此刻卻覺得是他被占了便宜,對方還不負責的那種。
現在也不是糾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又看了眼糧車,“公主還未說昨夜何時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啊,醒來就有好多糧了。”楚攸寧把她醒來被人帶兵包圍,結果搶糧搶到自己身上的事說給他聽,末了,點點頭,“大概是祖宗通知我去收糧。”
這祖宗大概有點忙。
沈無咎很給麵子地接受了這個說法,他看向那一小隊人馬。
他一看過去,那些人都站得筆直了些,個個眼裡流露出崇拜。
這就是鎮守雁回關,與綏軍打進打出,從無敗仗的新一代鎮國將軍。
沈將軍沒上戰場以前就是京中的名人,上了戰場後是天下的名人。
他十六歲前橫掃京城,十六歲後橫掃敵軍,在戰場上用兵如神,常常出奇製勝,並且知人善任,要不是這一仗出了奸佞小人,也不會有丟了崇關關卡這個敗績。這些年綏國不停進攻,有鎮國將軍帶領著沈家軍奮力抵抗,才沒有讓慶國淪落到再受一國壓迫的局麵。
這世上誰都可以做紈絝,但不是哪個紈絝都能上戰場揚名立萬的。
隻是,明明是激動人心的時刻,對方臉上居然頂著個小牙印,那牙印也不深,印在鎮國將軍臉上,讓本來沈肅的臉透出幾分滑稽,看起來沒那麼淩厲。
“有勞各位護送公主回來。”沈無咎抱拳。
“這是我等應該做的,公主已送回,我等這就回去了。”小將拱手,帶著手下離開。
可惜了,馳騁疆場的猛將因傷再無法上戰場,如同被折了翅膀的鷹,是所有人的遺憾。
沈無咎又轉頭看向楚攸寧,神情嚴肅,“公主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楚攸寧被他深邃的眼看得心發慌,“你說。”
“往後不許再喝酒了。”經過這事,沈無咎是絕不敢讓她沾半滴酒了。
楚攸寧乖巧點頭,“不喝了,一點也不好喝,什麼微醺微醉,頭疼是真的。”
知道這酒威力那麼大,她是不敢碰了的,難怪那些吹噓酒的人還說喝酒誤事,這要是在末世,以她這種醒來就在另一個地方的狀況,分分鐘玩完啊。這要是喝醉了半夜跑出去捅喪屍窩那還得了。
沈無咎見她這麼乖,招手讓她過來,揉按她的額角,“酒不是個好東西,喝了遭罪,多劃不來,公主覺得呢?”
“你還說你有酒癮,見人喝就饞。”楚攸寧趴在他腿上,歪頭問。
沈無咎:“……因人而異,公主喝了會頭疼,會糊裡糊塗跑出去,我不會。”
“哦。酒不是好東西,能喝酒的人也不是好東西。”
沈無咎:……
*
接下來,楚攸寧看著大家把糧食暫時搬進莊子上的糧倉,隻是暫時的,她打算日後弄個獨屬於她的糧倉,作為她的糧食基地。
回到屋裡,張嬤嬤也不好再訓她家公主了,讓人把煮好的解酒茶送上。
“公主記著了,往後不可再碰酒,要實在想喝,隻能喝點果酒解解饞。您知道您昨晚做了何事?說了哪些話嗎?”
楚攸寧一口喝完解酒茶,豪邁用手一抹嘴,“我做什麼事了?”
“您啊,差點跟駙馬圓房了。”
楚攸寧腦子裡自動浮現出原主記憶裡對圓房的理解,哦,原來是兩個人做解壓運動。
這個世界十六歲是可以合法運動了的。彆說這個世界了,秩序道德崩壞的末世,十八歲成年這說法也隻是明麵上的了。
楚攸寧低頭掂掂自己的胸,是不是小了點?
她抬頭問,“為什麼是差點?是我不行,還是他不行?”
該不會那牙印就是她不滿之下咬的吧?
張嬤嬤想去捂住公主的嘴,正常姑娘聽了“圓房”二字都會臉紅,她家公主倒好,先量胸,再是問誰不行。
見張嬤嬤不回答,楚攸寧說,“沈無咎也太急了,他的傷還沒好,大夫說讓悠著點的。”
張嬤嬤想捂臉,“……公主,是您要拉駙馬回屋圓房的。”
楚攸寧想說不可能,但是想到關於醉酒知識裡最常發生的一個“酒後亂性”,她就默了。
張嬤嬤以為她終於知道不好意思了,“您說要證明給大家看,讓大家相信您有男人了。”
楚攸寧鬆了口氣,這就正常了。她肯定是想跟霸王花們宣布,霸王花隊有個習慣,誰有了男人就帶回來晃一圈,然後各回各隊各找各的隊長。
張嬤嬤斟酌著說,“您還說了一些胡話,奴婢不確定您有沒有跟駙馬說過什麼不該說的。”
“既然是胡話那就不怕。”楚攸寧不在意地擺擺手。
沈無咎現在可是她的軍師,要是背叛,一律按背叛罪處理。
沒錯,在楚攸寧這裡,軍師的身份可是比她男人的身份重要多了。
在末世兩個人在一起多是為了解壓,分分合合再正常不過。
男人分了也就分了,軍師不是說想不乾就可以不乾的。
……
洗了澡,吃了早膳,楚攸寧找路過的家兵借了刀就往外走。
“公主要去哪?”沈無咎推著輪椅出現在回廊裡。
楚攸寧扛著刀回頭,“我母後說了,讓我去把忠順伯府欠她的糧給要回來。”
這話拿去跟忠順伯說,忠順伯會氣死吧?
“這個交給其他人去辦就好,公主無需事事親為。”
“事關糧食,必須自己來。”
知道勸不住她了,沈無咎無奈,“那你帶上程安,再多帶幾個人。”
楚攸寧眼珠子轉了轉,點頭,“聽你的。”
沈無咎覺得公主就這點好,再如何厲害,他說的話她都會聽。
看著媳婦瀟灑離去的背影,他得快點把傷養好才能跟上這麼個精力旺盛的媳婦。
等程安帶幾個家兵出來,看著馬車裡探出來的一個個小腦袋,頓時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