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涔之說:“甘心。”
容清:“為什麼?”
謝涔之:“你不會明白。”
容清眼睛有些紅,又固執地,重複問了一遍:“為什麼?”
謝涔之淡淡看著。
容清發現自己不明白阿姐,也不明白謝涔之,就是找不到自己要的那種感覺,阿姐在他身邊,可是他卻覺得空落落的,因為他隻擁有阿姐,不擁有阿姮。
少年攥著拳,轉身就走,身後的謝涔之驀地出聲:“等等。”
容清諷刺道:“怎麼?你還是不甘心?”
謝涔之說:“勞煩幫個忙,我要見慕則。”
慕則,廣隱的弟弟,容清的二叔。
也是謝涔之昔日的好友。
容清:“焉知你有什麼詭計?”
謝涔之笑了,說:“我若要逃,縱使還剩下一口氣,你們也攔不得我。我若不逃,就算一百個慕則來,我也不走。”
容清沉默,還是去請示了汐姮,得到了允許,才了書信去無垠之海告知二叔,慕則駕馭仙鶴極快地趕來,披著一身寒露走密室,看見謝涔之時微微一驚,“你怎麼成這樣了?!”
謝涔之道:“我今日找你來,是有一事相求。”
慕則心情複雜,緩緩走上前來,謝涔之唇色蒼白,強忍著疼痛,低聲道:“附耳過來。”
……
“什麼?!”
許久後,密室內爆發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
-
汐姮還埋在一堆文書裡頭。
她煩躁地閉目,抬手按了按眉心,做出這
第74章第74章他當真成了個弟弟。……
個動作後,又驀地反應來,這個動作是謝涔之以前做的。
當真是瞧得久了,連習慣都被潛移默化地影響了。
她放下右手,一隻手支著臉頰,閉目養神,風卷著花香傳入窗欞,她混混沌沌地醒來後,發現有一張紙條落在了桌上。
她撿起來看。
上麵字跡清雋。
——“人魔二族,生來水火不容,若要平息乾戈,應劃定界限,各占一半領地,予以賞罰,相互掣肘。”
汐姮一怔。
又是一陣風來。
——“仙門內部擢拔長老掌門,不宜插手多,在不了解的情況下,與其處處將其壓製,不如放手,令其內部相鬥,待其主動求助之時,再出手,坐收漁翁之利。”
汐姮心底那些複雜的疑問,逐漸被一一理清。
她一天之內,收到了好幾張這樣小紙條。
有的出現在桌案,有的出現在窗台,有的出現在樹下。
她不知道是誰暗中在做這些小動作,這字跡雖好看,卻並不眼熟。
汐姮讓身邊的人去查。
“是謝涔之。”侍從回報說:“右手早已被廢,字用的是左手,殿下這才認不出來。”
“從密室出來了?”汐姮皺眉。
她其實並未下令一定要把關在密室裡。
因為他逃不出蓬萊,去哪裡都一樣,隻是他現在這處境,換成誰都寧可在密室呆著,決計不會到處亂走,白白被其他人笑話。
侍從道:“謝涔之每日都會出來小半個時辰,便會回去。”
所以,這些紙條是他事先留下的。
怎麼知道她頭疼的難題,還知道她會去哪裡,提前留下紙條?
汐姮甚至都要懷疑自己身邊有奸細了。
她終於去見了謝涔之。
正好站在一棵樹下,廣袖掩蓋住鐵鏈,安靜地等著她。
汐姮劈頭便問:“你怎麼知道文書裡的內容?”
搖頭:“我不知道。”
她不信,轉過身來,垂目凝視著她,又笑笑,道:“但不難猜到,時局如此,最難解決的問題便是這些。”
汐姮又冷冷地問:“那我的蹤呢?我在寢殿睡覺,睡醒了能發現你的字條;我去投喂仙鶴,能在仙鶴的羽毛裡發現你的字條;便連我在樹上曬太陽,樹下也有你的記號。”
謝涔之低聲道:“這都是你以前的習慣。”
也許從前對她不太了解,輪回境一遭,足夠讓他對她的每個小習慣爛熟於心。
“……”汐姮無言以對。
要引起她的注意,簡直是信手拈來,但這絕不是什麼聰明的做法,至少對汐姮來說,不是。
她抬手,劍鋒指著的喉嚨,冷笑:“你敢揣測我?”
迎著劍鋒,望著這幾日她因為操勞而有些憔悴的容顏,忽地抬手,竟隔著冰冷的劍鋒,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鬢角。
她後知後覺,側頭躲開,劍鋒割出一道血痕。
“找死麼?”
笑了笑:“你想讓我早死,我也可以成全。”
她不說話,身後的侍從都表情詭異,麵麵相覷,沒見有誰像謝涔之這樣舉止又膽大又瘋的。
謝涔之拖著沉重的鎖鏈,又上前一步,嗓音溫和道:“阿姮,你不喜歡處理文書,可以交給我來做,你若不放心,大可將我關在密室,親自過目。”
“為什麼?”
“為你分憂,我心疼阿姮。”
“……”汐姮不說話。
老說,這很讓人心動,汐姮實在不是做這個的料,沒有誰比謝涔之更懂這些,但是她不想再和扯上半分關係,就算是這些小忙,她也不想。
可是她也看清了現在的樣子。
現在看上去……與當年她油儘燈枯的樣子有的一拚,活脫脫一個半死不活的癆病鬼,就算相貌好看,也拯救不了這一身陰冷寒氣。
她眯著眼睛,又細細看了看披落的發。
記
憶模模糊糊,好像什麼時候有一抹銀白從眼前閃過,但是眼前的人,分明有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
大抵是幻覺了。
她拂袖轉身道:“自作多情,你以為我非你不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