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衡玉是胎穿, 而這也是她第一次穿成男子。
時空管理局的任務者自然不會出現性彆互穿的情況。但衡玉本身不受時空管理局監管,她自己思考了一番後,得出結論大概是因為她曾經做過人間帝王,身上龍氣極重,以至於已經隻剩下基礎功能的檢測器有時失靈, 判斷出現誤差。
既來之則安之,估計以後穿成男子的機會也不會少,她乾脆就淡定了,也逐漸適應下來。
這一世,他出身在官宦世家。父親許斐不過四十出頭,就已經任平州知府, 正四品官職。日後若是運道了得, 也有機會進入京都中樞。
知府, 乃一州最高行政長官。在平州這個地頭上, 身份最高的官宦子弟就是他,在家裡又有母親、祖母寵著, 再加上衡玉在條件允許的時候一向不會委屈了自己,從小開始,他的用度一向是極好的。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近身的丫鬟也全都要求容貌秀美,衡玉越長大許斐越覺得這小子小小年紀就有了縱情聲色的苗頭, 這分明就是紈絝子弟的傾向啊。
想想自己治家甚嚴, 萬一日後卻養出了個沉迷美人鄉的敗家兒子, 他的一世英名就全栽了。
於是在衡玉剛過了自己六歲的生辰後, 許斐就打算把衡玉送去州府蒙學給他啟蒙。
他們許家書香傳家,衡玉日後最好的出路就是踏上科舉路。若是在這方麵沒有天賦,學些東西也是好的,總不能清流的嫡子,最後卻連基本的字都認不出吧。
晚飯後,當著一家人的麵,許斐把自己的提議說了出來。
啟蒙的東西,他還需要再重新學一遍嗎,衡玉一點也不想去蒙學,但還沒等他開口拒絕,飯桌上的許母和衡玉的母親宋子衿就先開口替他拒絕了。
許母將放在一邊的拐杖拿起,重重敲在地上,嗬斥道:“玉兒身子嬌弱,年紀又還小,哪裡需要這麼急著把他送去蒙學。”
許斐無語,看向衡玉的眼神更加不善。自從有了這小子,他被老母親埋怨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而且他當年三歲就開始識字,現在這小子六歲了都沒摸過書本,哪裡還小!
還沒等許斐組織語言說話,坐在衡玉邊上的宋子衿杏眼一蹬,嗔道:“自玉兒出生到現在,何時離開過我眼前。如今夫君不提前開口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就要送玉兒去蒙學,這讓我如何舍得。”
好吧,許斐歎了口氣。
這個兒子,是他和妻子早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情況下上天突然給他們送來的禮物,又是在他已經三十有五的時候才有的兒子,平時看著對他嚴厲,但也從來狠不下心去嗬斥,不然若真是硬下心腸去管,哪裡又真的一點也管不了。
二姐許瑜性子柔順,沒有反駁父親,不過神色間明顯也是不讚同的。
許母也道:“再說了,蒙學裡麵魚龍混雜,你當年入蒙學時還被人欺負過,當年你一身是傷回家,娘抱著你哭了多久你忘了嗎。若是玉兒在裡麵被人欺負了,你這不是要了我這條老命嗎!”說到後麵,又有些激動起來,狠狠將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麵。
許斐張了張口,想告訴許母如今的情況和他當年不一樣。他當年家境貧寒,入了蒙學一直勤奮學習,夫子在課堂上誇了他好幾次,有些人看他不順眼就此對他動手。
但如今平州誰不知道許衡玉是許知府的小衙內,若是還想在平州混下去,有誰敢對衡玉動手。
但萬一呢,萬一真的有那種愣頭青看不慣他兒子的做派怎麼辦。他兒子小小年紀就吊兒郎當的,有時候他自己看著都不順眼,萬一真的被人打了,他自己心疼不說,母親和妻子肯定會遷怒於他。
想到這,許斐又有些頭疼起來。
一直乾坐著插不上話的衡玉連忙把茶水遞給祖母。
自己的乖孫如此體貼,原本還一臉怒氣的許母瞬間又眉開眼笑起來,摸了摸衡玉的頭,誇他孝順,還對他說:“你老子要把你送去蒙學,這沒門!你得聽他的,但他得聽我和你娘的。”
這無賴的話一出,衡玉和宋子衿都笑了起來,許瑜也低下頭用帕子捂著嘴偷笑起來。
可見許斐在家中的地位。
許斐瞪了一眼衡玉,這小子簡直要上天了,連他老子都敢笑。但餘光瞥見自己妻子笑意盈盈的模樣,又忍不住歎道:“娘,您好歹……”
“好歹什麼,事實就是這樣,不想在你兒子麵前丟臉就把你的決定收回去,反正我和子衿都不同意。”許母哼道。
奈何不了母親,再想一想,發現自己也奈何不了妻子。許斐乾脆就把矛頭對準衡玉,他轉去看衡玉,卻發現在他挨訓的時候,這小子正吃著桂花糕吃得很開心,瞬間氣道:“吃什麼吃,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