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這幾位弟子隻有築基期修為,皇朝來人中甚至有結丹期的人,但他們代表的是歸一宗。
沒有人敢在歸一宗麵前托大。
時間一點點流逝,仰頭看向上方的人漸漸覺得有些難受,周圍彌漫的氣氛也越發緊張起來。
沒有讓人等太久,身穿內門弟子服飾、為眾人之首的陸宋上前一步,將手中的令牌往前方扔去,令牌瞬間如同觸及到一層光膜一般,停駐在原地,上下微微搖晃,發著劇烈的光,不過片刻,光芒儘斂,令牌重新倒飛回他手中。
隨後眾人發現,原本崎嶇陡峭的山路突然隱於雲霧之中,那距離他們分外遙遠的歸一宗山門,踏著雲霧,猶如自仙境而出,眨眼之間已經臨近眾人。
青山浩瀚,雲霧彌漫,歸一宗山門好像奪取了天地造化一般,矗立在這十萬大山之中,令無數抬頭仰望的人心生俯首叩拜之意。
“山門已開,兩日為限。諸位參與選拔之人會被傳送到三個小空間中,若是無法通過第一個小空間將直接被淘汰。通過第一個小空間之後,宗門會根據諸位在第二、第三個小空間的表現劃分外門、內門弟子,其中的佼佼者會直接被長老甚至是峰主收為親傳弟子。”
“還請諸位量力而行,若是在第一個小空間堅持不下去,小山脈會顯化通道將諸位傳送出來。”
陸宋再度取出另一枚令牌,往前方探射而出,破空聲淩厲,隨後有光霧彌散,光霧之後,一個龐大的光幕突然顯現出來。
“諸位,開始。”
不算大的聲音清晰在每個人耳邊響起,這不由得讓人敬畏起仙人手段來。
僅僅是一名築基期弟子就有這般手段,若是日後有幸踏上更高的境界,又會有何等通天徹地的手段呢。
沒感歎多久,陸陸續續就有人開始踏入光幕了,就連那些皇朝的弟子都已經開始啟程。
傅修竹沉默著站在最外圍,待前方的龐大人群逐漸踏入光幕消失之後,他方才將自己裝有兩日乾糧的包裹背好,腳步輕緩而又堅定的邁開。
不過一刻鐘時間,熙熙攘攘的山腳頓時空曠起來,再等了半刻鐘,不見有人再邁步而出踏入光幕,陸宋便緩緩退後兩步。
隨著他的動作,光幕上一直泛著的輕微波動也變得不明顯起來。
“陸師兄,你說這一回會有多少人能夠直接入內門?又會出多少位親傳弟子呢?”站在陸宋旁邊,姿容姣好的一位師妹好奇問道,她望著陸宋的眼裡,難掩瀲灩,臉上不自覺帶了幾分羞澀。
外門弟子若要入內門,隻有等他們修為升到築基期後才能入內門。畢竟煉氣境界淺薄,在練氣境界的修士並沒有真正踏上修行之路,唯有到了築基期,才有爭渡的可能。
而在剛招收弟子之際就被選為內門弟子的人,一貫資質出眾,是那些有望踏入結丹境界的弟子,至於那些直接被選為峰主親傳弟子的,則必須氣運資質兩者兼備,有大毅力,他日有可能勘破元嬰境界之人。
陸宋一笑,按照往年的人數猜測,“將近十萬人登山,最後能入我內門的,應該隻有數百人。”
十萬人取百人,這樣的比例未免太過懸殊,這也從側麵反應了歸一宗招收弟子之嚴格。當然,歸一宗乃八大宗之首,如果不是要求嚴格,俊才輩出,怎麼可能力壓其他幾宗。
“至於其中驚才絕豔心智堅毅之輩……”陸宋目光一凝,歎道:“怕是不超過十人。”
他想到衡玉,不由苦笑,“至於像衡玉師妹那般天生為劍道所生之人,萬年難出。”
因為那樣的人,隻要出現一個,若是不中途夭折,必然獨斷萬載歲月,掠儘同輩風采,就算是在老一輩中也難尋敵手。
他那位師妹,常年於聞道峰絕巔之上感悟生死,在生死邊緣練劍築劍心,極少出聞道峰。歸一宗多數人對於她如今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這些年間陸宋一直在協助掌門管理整個歸一宗事務,偶爾被掌門派去聞道峰時,還會去峰巔之上找衡玉。
但衡玉從來沒有參加內門弟子一年一度的比試,也沒有在他麵前出過手,陸宋便無從判斷她的實力。
直到有一回她在他麵前拔出腰間的竹劍。
碧竹之上甚至掛著兩片鮮翠欲滴的竹葉,看上去柔嫩得一掐就斷的竹劍被她握在手中,卻鋒利得難以抵擋。
劍氣彌漫,淩厲逼人。
一劍揮出,一劈而下……
又走神想起不久前見到的那一劍,陸宋搖搖頭把這些思緒都壓下,對著剛剛跟著他一起出來的其他幾位內門弟子道:“這邊不需要我們了,我們也回去,到山門去等結果。”
幾人對於陸宋的提議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俱都點頭同意。
山腳下的秩序自有外門管事負責,陸宋等人隻需要過來開啟登山路,順便展示展示歸一宗的風采實力,如今事情已畢,幾人便又禦著飛行法器離開了。
與此同時,聞道峰。
峰頂絕巔之上,梧桐樹立於懸崖峭壁挺拔生長,在這險峻的環境中生長得越發蒼俊。
衡玉如往常一般立於斷崖邊上練劍。
那些劍招看似一絲威力也無,但若是境界高深之人看去,便能從那些看似毫無章法的劍招中體悟到何謂道法自然。
她的劍,借助風力,借助崖間蓬勃的生機,借助空氣中浮動的濃鬱靈力。
劍本身平平無奇,卻可借自然之勢。
衡玉收住手中竹劍,緩緩站好。她手腕一番,重新將竹劍彆回腰中,隨著她的吐納之間,有靈力漩渦在她頭頂之上形成。
道法自然,劍勢已成。
眨眼之間,她成功邁入築基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