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身處於光幕結界中的眾人卻一點也沒有感知到外界的動蕩。
即使天道已經斬了他們的根基,但他們修為太過低下, 又有小空間隔絕了那些雷光,所以他們根本無法探知。
傅修竹感知敏銳,早在蒼穹有所異動之時就察覺到不對, 心裡隱隱泛起一陣不舒服, 卻無法探查到為什麼。
他晃一晃頭,把思緒全都拋在腦後, 專注起破局來。
傅修竹天賦不好,若非有天大機緣者,五靈根一生成就最多隻能止步於練氣期巔峰。
但他自幼在邊境長大, 他所屬的皇朝勢力很小, 與邊境其它皇朝經常因為利益瓜分不均而掀起戰爭。在邊境長大的孩子,很小就學會拿起武器了。他參與過好幾場戰爭,見多了掙紮與生死, 所以最不認的, 就是命數這種東西。
他是一個孤兒, 被一個老瞎子養大。老瞎子這人神神秘秘的, 十分不簡單, 教了傅修竹很多東西。最開始就是老瞎子教他怎麼修煉的,他明明擁有很差的靈根,卻不知道為什麼修為進展一向很快,十四歲那一年就已經有煉氣十層的修為。
老瞎子身子一直不好,今年夏天就病逝了。病逝前方才告知傅修竹, 讓他前去歸一宗,歸一宗的人一定會收下他的。
而在傅修竹詢問老瞎子的身份時,老瞎子沉默良久,終於告訴傅修竹他是歸一宗的棄徒。
一念之差踏入魔道,從此無顏再回歸一宗見他的師父,更無顏以歸一宗弟子自居。
傅修竹一直很聽老瞎子的話,而且知道老瞎子的身份後,他對老瞎子的話更加信服了。把老瞎子埋葬後,此行越過好幾個皇朝國境,踏入十萬大山,走了整整四個多月,一路風塵仆仆趕到歸一宗。
他在第一個小空間被困住了很久。麵前是一條崎嶇陡峭的山路,他登了一路的山,卻怎麼都沒能攀登到頂峰。
憑著一股韌性與毅力,他一直在試圖登頂。可明明已經能夠看到頂峰了,不管他怎麼走,都無法真正鄰近。
傅修竹已經明確感覺到饑餓,他抿了抿自己乾澀的唇角,突然覺得這麼一直爬卻闖不過去也不是回事,乾脆席地坐在地上,打算先解決自己的午餐。
他從包裹裡掏出乾糧慢條斯理吃起來,解決掉一個燒餅勉強填飽肚子後,他方才把剩下的乾糧放回去,又拿出水壺飲了一小口,將水壺放回去。
就要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閃,他已經離開剛剛那霧氣繚繞的山路,轉而來到了一片虛無的空間。
有一道水鏡漸漸在他眼前幻化。
傅修竹有些懵,此時此刻他大概猜到了,他已經通過第一關來到第二關了。
但問題是……他是怎麼通過的?
在他麵前的水鏡突然劇烈扭動起來,一道滄桑的聲音從虛無中傳來。
“小子,你這心性和你的資質可不搭啊。”
身為天生道體,對道的感悟比起尋常人來要快了不知多少,但是怎麼偏偏鑽了牛角尖。那個他看到的頂峰,不過隻是幻象罷了,他卻在第一個山路那裡死磕著爬山。
劍靈再次出現,端坐於浩然殿主位上飲茶的掌門感應到了,立馬長袖一揮,幻化出一片水幕來。水幕懸浮於大殿中央,在殿中坐著的每一位峰主都能看清水幕裡的畫麵。
那裡逐漸浮現一個人的身影,正是傅修竹。
劍靈早已存在數萬年,與護山大陣融為一體,這數萬年來他見過太過驚才絕豔之人,已經越來越少露麵,這數百年來也隻有衡玉能稍微引起他的興趣。
如今它感應到了傅修竹的體質,想起宗門一直在尋找天生道體,所以才有興趣出來一見。
劍靈原本想詢問傅修竹幾個問題,突然察覺到不對。
因為那水鏡正在逐漸散發熱量。
“真奇怪,水鏡中的器靈早已消逝多年,如今竟然還會產生自主波動?”劍靈那道滄桑的聲音裡帶著一些輕微的疑惑。
“小子,水鏡當年取玄陰之石與玄陽之石煉製而成,在成型時刻取太白學宮在陰陽河中偶然得到的陰陽水加入其中,僥幸擁有了一些推算的能力。以往水鏡出現的問題大多都是固定的問題,這一回它竟然自主顯靈要問你問題?”明顯是水鏡的異樣吸引了劍靈的興趣,否則它不會說出這麼多話。
傅修竹如今身處於歸一宗勢力範圍內,雖然眼前的一切都很奇怪,但以歸一宗的聲望,他堅信自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也就放平了心態,靜靜看著那逐漸顯出字跡的水鏡。
聞道峰上,衡玉吐息結束,睜開眼睛手一招,圍繞在她身邊一直飛動的紙鶴被她招到手中。
衡玉手指略一用力,將紙鶴捏碎,聞子沐熟悉的聲音隨之響起,“玉兒,過來浩然殿一趟,我們要等的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