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林彥平交給衡玉一份製定得很細致的有關公益項目投資的計劃書。
衡玉大概翻看了一遍,沒有提出任何修改意見, 隻是讓林彥平按照計劃書上的內容放手去做。
這份計劃書大方向上沒有任何問題, 隻要大方向把控好, 那些小細節的問題在衡玉看來都是可以被允許的。
如果真的出了錯,林彥平到時候再根據具體情況去調整就好了。
沒過多久就到了高二上學期期末考試, 衡玉自然是把遊戲公司的事情安排好, 保證自己在考試那兩天沒有事情要忙。
市一中期末考試的考場是隨機分配的,衡玉和林彥平的考場分彆是在同一層樓的最東邊和最西邊。
第一場考試考的是語文, 衡玉提筆, 一氣嗬成答完了一整張卷子。
她寫完所有東西後,擱筆抬頭去看教室正上方擺著的時鐘,還剩下大半個小時。
衡玉也不急著出教室,反正出去了考場也要在外麵等林彥平, 還要在外麵吹冷風,倒不如直接坐在考場裡, 等考試結束再出去。
一直到考試結束的鈴聲響了,衡玉才走出教室, 往林彥平所在的考場走過去。
林彥平交完試卷後,回到座位上把桌麵上的筆和雜物都塞進書包裡。
他還在慢悠悠收拾東西時,和他同一個考場的孫亮望就單肩背著包, 三兩步跨過攔路的椅子走到林彥平身邊,努著嘴看向窗外,“兄弟, 衡玉姐來了,動作還不快點。”
林彥平把書包拉鏈拉好,背上書包,“走。”
看到孫亮望和林彥平走出來,衡玉對著兩人點頭示意。
“衡玉姐,我幫你背書包。”孫亮望殷勤地跑過去,表現得十分積極主動。
“不用了,裡麵沒什麼東西,並不重。”衡玉直接擺手拒絕了。
林彥平樂得看孫亮望吃癟。他還在旁邊看著呢,孫亮望竟然就敢跑過去向他姐獻殷勤,還要不要臉了。
“姐,給我。”林彥平把自己的手遞到衡玉麵前。
衡玉很爽快就把書包卸下來扔給林彥平了。
她的書包裡麵就裝著一瓶礦泉水還有答題的文具,輕得很。
孫亮望跟在姐弟兩後頭走著,不敢對衡玉表示什麼,隻能哀怨地望了一眼林彥平。
他有理由懷疑,林彥平這個黑心餡的,剛剛絕對是故意幫衡玉背包的。
對待向姐姐獻殷勤的人,林彥平素來是不吝於用如同冬天一般肅殺寒冷的態度對待的,於是他完全無視了孫亮望的眼神,拉著衡玉邊走邊聊天。
“林彥平,好巧啊,你也是要去食堂吃飯嗎?”白燕遠遠就看到林彥平了,她輕輕吸了口氣,讓自己緊張的心情平複了些,快步走到林彥平麵前,裝作是剛碰上的樣子。
“這位就是你姐姐嗎?”她的目光很自然就往林彥平身邊的女生挪過去。
但當她看清衡玉的臉時,不由得微微怔住了。
林彥平姐姐林衡玉的五官與她有三四分相似,尤其是臉龐輪廓和嘴唇,可兩人氣質卻完全不一樣。
一個活潑嬌俏,一個卻是氣勢凜然,尤其是那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更是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
氣質相差太大了,若不是現在兩個人站在一起,孫亮望這個見過衡玉好幾麵的人也沒有發現兩個人竟然長得有些相。
一看到這張臉,衡玉就從那已經逐漸被她淡忘的原著劇情裡回憶起了這個女生的身份。
白燕,原著的女主角,那個因為與林衡玉有幾分相似而被林彥平真心相待的人。
當衡玉看清白燕望著林彥平的眼神時,她的唇角突然輕輕勾了起來。
原著的女主角竟然對她弟弟動心了,這是不是說明她對家裡這棵小白菜的培養還是很成功的。
“咦,我突然發現白燕你和衡玉姐長得有點像哎。”孫亮望這時突然反應過來,“難怪前段時間你一站到講台上做自我介紹我就覺得你有點眼熟,我還以為是自己對美女都眼熟導致的。”
白燕是這個學期才轉過來的轉校生,因為她父親工作原因從臨市的重點高中轉到了一中。
白燕聽到孫亮望這話,一時間臉色有些不好起來,而且一聯想,白燕好像猜到了林彥平對待自己比起其他人來說要親近一些的原因。
可是……
白燕被羽絨服擋住的手指慢慢握成拳。
她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林彥平對待她的態度比起普通同學還顯得親近些是因為她這個人,而不是因為其他原因。
林彥平聽到孫亮望剛剛那句話,忍不住想要抬手扶額。孫亮望剛剛那個反應實在太傷人了點,林彥平連忙撇開了話題,“白燕,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我們打算去學校外麵的小餐館吃午飯。”
白燕勉強笑了笑,“不用了,我去食堂就好,一會兒我還想抓緊時間複習數學呢。”
說完之後,她直接扭頭離開了,看那背影,反倒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衡玉隻是靜靜站在一旁,從頭到尾沒有插一句話。
她不會受原著的影響,但這些事是白燕和林彥平他們之間的事,她安靜當個旁觀者就好。
*
當《讚歌》國服注冊人數邁過四千萬大關,開始向國際進軍時,林彥平也迎來了高三最後的衝刺階段。
衡玉和林彥平早就已經從小區裡搬出去,搬到了一棟彆墅去住。
為了方便出行衡玉專門買了一輛車,還請了一個司機。
如今姐弟兩正坐在車後座上聊天。
“我從開始做公益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了。在這一年多時間裡,我遇見過很多人,也看到過很多與我們一樣有著同樣幼年經曆的孩子,如果當時沒有姐姐,我會走到哪一步呢。”林彥平把自己修長白皙的雙手在眼前攤開。
他看了看手心,再翻過去看手背。
這一雙手乾淨修長,沒有被生活磨出來的繭子,用來彈鋼琴,用來畫國畫,用來撚黑白棋子。
可很多個與他有著相同幼年經曆的孩子,卻隻能在那陰暗的角落裡掙紮,需要比尋常人付出多了好幾倍的努力才能得到往上爬的資格。
可也隻是獲得這麼一個資格而已,當他們在往上爬的過程中,還有可能會麵對很多讓人絕望的質疑與鄙夷的目光。
林彥平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很多時候他處理基金會,都秉持著非常冷靜的態度。
但是在看到那些或是生活在家暴等陰霾中、或是失去親人在孤兒院裡生活的孩子,還有那些貧困地區的孩子時,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這個問題他其實思考了很久,結合自己的愛好以及優勢,最後成績十分優異的他卻是選擇了去報考央影。
剛開始得知這件事的時候,許多看好林彥平的老師都打電話來勸說他。
以林彥平的成績,想要考上國內最好的大學完全沒有問題,就連省狀元也是可以衝刺衝刺的,誰知道他在想什麼,竟然選擇去報考央影。
衡玉坐在他的旁邊,卻隻是問他:“真的決定了嗎?演員又或者是明星這條路,可能並不如你想象的那麼美好,在光鮮背後同樣埋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我決定了。”林彥平與衡玉對視。
“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做。”衡玉點頭,直接打了個電話,讓孫文浩給林彥平訂了飛去帝都的機票。
簡單幾句交代好之後,衡玉掛了電話,對林彥平道:“我讓文浩給你訂了半個月後飛去帝都的機票。我不會陪你去,但是我會在家裡等著你的好消息。”
林彥平若是想成為明星就去,人的一生還有那麼長時間,若是中途發現這個選擇有錯誤,那再去選擇另一條路就好了。
畢竟這一條路是他自己所選的,所以他也要承擔選擇之後的後果。
而且林彥平絕對有重新走另一條路的勇氣與毅力。
頓了頓,衡玉又問他:“要不要請幾天假我幫你特訓一番。”
她也曾經站在鎂光燈下,享受著粉絲的追捧,在鏡頭前揮灑自如,隻是指導林彥平參加個藝考還是很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