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裴衡雍是再也忍不住了,他指著衡玉,笑著道:“朕怎麼從不知道八弟你竟這般促狹。”
衡玉淡定道:“是三哥太不淡定了,既然吏部現在的考核方式有問題,那大不了就換一種考核方式。”
聞言,裴衡雍頓時起了興趣。
他原本尋衡玉過來隻是想把心裡那口鬱氣吐出來,結果衡玉硬是耗了半個時辰才來到勤政殿,這時候裴衡雍心底的怒火也漸漸平複了。
他倒是沒想到衡玉竟然在這件事上會有建議,這算是一件意外之喜了。
“八弟可有建議?”
衡玉的臉上緩緩露出了幾分笑容,那抹笑意染上他的眼角眉梢,瞬間讓整張臉都生動了起來。
“現在戶部官員要學習數科,三哥怎好厚此薄彼呢,既然都是同僚,自然該共同進退才是。”
裴衡雍算是看明白了,衡玉臉上這抹笑,分明就是在幸災樂禍。
不過想了想今日讓他生氣的事情,裴衡雍倒是不介意去聽一聽衡玉要怎麼做。
“六部之中,戶部需要學習數科,禮部倒是可以幫翰林院好好推廣教輔書,順便琢磨著怎麼把數科這一門學問推廣出去。而三哥誌在外族,兵部那裡武器研發的事項也該更走心些;刑部官員要斷案,律法該好好背誦,一些陳年案例也該重新整理看看是否有什麼冤案錯案;還有工部,奇工巧匠那麼多,出來的成果卻如此少,豈不是太對不起三哥的看重了?”
頓了頓,衡玉才接著道:“至於吏部,就負責去給其他五部出題,考核該部的專業知識,當然,難度得高一點,要不其他五部還得以為吏部小瞧了他們。至於各地父母官,也要出一些題目去考核他們。這些題目的實用性必須要高,要具有可操作性。”
“至於考核的具體方式還要再探討,反正總不能再讓他們輕易鑽了空子。”
“當然,臣弟隻是給三哥一個建議,具體的落實就與臣弟無關了。”衡玉最後一句話直接把他給完全撇清了,讓裴衡雍千萬彆把他牽扯在裡麵。
他就隻是個閒散王爺而已,這些大事與他有什麼關係嗎。反正那些官員有什麼怨念絕對不能衝他來。
裴衡雍幾乎是目瞪口呆聽完了衡玉這一番話。
說完這一番話後,衡玉好像是有些渴了,他端起茶杯默默喝水,察覺到裴衡雍的視線,還彎起唇角和裴衡雍微笑,笑容溫和有禮,帶著一些靦腆與無辜。
好像這個三言兩語就把朝廷大半官員都拉進考試大坑的人不是他一樣。
以前官員隻需要在科舉上汲汲鑽研,原以為他們考出來做官之後一切都好了,誰知道他們隻是從一個大坑邁到了另一個大坑。
裴衡雍原本的憤怒已經沒有了,他隻要想一想那些官員將要經曆的一切,他就覺得心頭暢快,“八弟啊八弟,你實在是,實在是……”一時之間裴衡雍竟不知道哪個詞更加貼切了。
該說他促狹,還是說他聰慧呢。
好像這些詞又有些不妥。
最後裴衡雍隻是指著衡玉暢快大笑。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把這件事通知給內閣,然後好好欣賞欣賞內閣的表情了。
但是衡玉怎麼可能暴露自己。
上早朝的時候裴衡雍還在氣頭上,結果見了他一麵後突然就有了這些主意,內閣那些老狐狸肯定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這不是在自投羅網嗎。
於是在衡玉的忽悠下,裴衡雍硬是憋了將近半個月才把這件事通知內閣。
聽完裴衡雍一番說辭的內閣:“……”
內閣首輔方尹光最先反應過來,他咳了兩聲,勸說道:“陛下,臣以為此舉不妥。”
裴衡雍早就想好了應對,他端坐於主位之上,溫和笑著問道:“那不知方大人有何更好的建議,朕倒覺得此舉可行。”
此舉麻煩的又不是他,他當然覺得可行了。
趙鬆撫了撫自己打理得很整齊的胡子,最先出聲附和道:“臣也以為此舉可行。”之前隻是戶部要學習要考核,這幾部尚書在遇見他的時候明裡暗裡不知道笑話了他多少回。
現在倒好,其他幾部也要追隨戶部的步伐成為戶部的難兄難弟了,看誰還笑話誰。
蕭掌院同樣淡定,“臣也以為此舉可行。”反正沒他們翰林院什麼事。
吏部尚書傅安卓咳了咳,硬著頭皮道:“陛下,此舉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未免太大了些。”
其他幾部隻是要考試,他們吏部那是把所有能拉的仇恨都給拉了啊。出的題難了,同僚不滿意,出的題簡單了,陛下不滿意。
這讓吏部怎麼做人。
裴衡雍淡定道:“無妨,所花費的錢財可從朕的內庫出,至於人力,隻不過是麻煩了些,倒不算什麼。”
傅安卓敗退。
禮部、兵部、刑部、工部四部尚書一看,得了,也彆掙紮了,陛下反正是咬死了要這麼去做了。
其實他們都能看出來這樣的政策更有利於國家選拔人才,但是……也太拉仇恨了些。
此舉一推出之後,陛下必將拉攏到更多的青年才俊,內閣手裡的許多權力都會往帝王手裡傾斜。
不得不說,這當真是一項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即使內閣幾位大臣都被坑了,但他們對於帝王這樣光明正大的手段也是服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慶朝官員在線跳一跳
蹦蹦跳跳過五關斬六將在科舉中脫穎而出
沒能開心多久,突然又掉進坑裡
而且這一個坑還很有可能要伴隨他們後半生
衡玉:嘖嘖嘖真慘
官員們:彆讓我知道這主意是誰提出來的!
翰林院蕭掌院:總覺得考試的做法很像某位殿下的作風
戶部尚書趙鬆:總覺得考試的做法很像某位殿下的作風
衡玉:反正不是我,閒散王爺怎麼可能這麼拉仇恨呢,這不符合我給自己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