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在與內閣的這一次過招中牢牢占據了上風。
在眾人的注視下, 他與方尹光麵不改色進行商業互吹, 直到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停下來。
內閣今日會來禦書房主要是和裴衡雍商議事情,把要事商議完了後蕭鴻雲才引出了讓衡玉提前進入朝廷做事的話題。
如今這件事沒有成功,他們還留下來就沒有必要了, 於是幾人互相對視,都達成共識, 行禮退下了。
衡玉卻不急著離開。
等內閣眾人都離開禦書房後, 他方才從袖子裡把自己答應要送給裴衡雍的折扇遞到他麵前。
裴衡雍伸出手接過折扇。
“八弟在折扇上畫了什麼,又提了什麼詞?”裴衡雍不急著把折扇打開, 而是先問了一句。
衡玉卻不配合, “三哥還是自己看,說出來就沒有懸念了。”
衡玉不透露, 裴衡雍心裡反倒升起了幾分好奇。他學著衡玉以前的動作,兩指反向用力, “啪”地一聲把手裡的折扇打開。
扇麵上畫著的內容也暴露在裴衡雍的視線裡。
但當他看清扇麵畫著的東西時,不由微怔。
扇麵上畫著一柄劍。
一柄長劍。
非常普通, 劍身上甚至沒有什麼紋路雕琢,唯有在劍柄那裡墜著一枚玉佩。
那是帝王龍紋玉。
與傳國玉璽一同傳承到慶朝帝王手中的玉佩,現在就掛在裴衡雍腰間。
如果這隻是普普通通的劍,裴衡雍定不會失態, 可不知道為什麼, 裴衡雍在看到這柄劍的第一眼,竟然覺得這柄劍是活著的。
或者該說,這柄劍明明是畫在扇麵上, 卻讓裴衡雍有一種錯覺,它好像是真實存在的事物,隻是因為某些不知道的原因而被嵌刻在扇麵上,但隨時都有可能破除焚儘飛出來,劍指天下。
裴衡雍用手指描摹著這柄劍,觸碰到的一瞬間竟然覺得指尖冰涼,有寒意從指尖彌漫開。
“這扇麵之上的劍,是什麼劍?”裴衡雍收回有些發散的心思,偏過頭去看衡玉。
衡玉站在裴衡雍對麵,與他一起盯著扇麵之上的劍,“以帝王龍紋玉為墜,自然隻有帝王之劍才能有這樣的霸氣。”
“帝王之劍。”裴衡雍聽到這個名字,朗聲笑起來,“好一柄帝王之劍。”
“八弟畫了這麼一柄帝王之劍送我,可有何寓意?”
衡玉沒有解答裴衡雍的疑問,隻是笑道:“三哥不看看折扇背麵畫了什麼嗎?”
聞言,裴衡雍才反應過來。
他剛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柄劍吸引了,完全忘記了扇子背麵也有畫有東西。
正麵已經帶來了這樣的驚喜,背麵又有什麼呢。
抱著這樣的期待,裴衡雍把折扇翻轉過來。
連綿不絕的山河濃縮在這小小的扇麵上,展現出衡玉畫技的高超。
裴衡雍眼帶讚歎,仔細欣賞這一幅上上畫作,突然,他眼神一凝——
這麼小的扇麵之上,容納了山川江流也就罷了,他竟然能從裡麵看到打漁的樵翁、看到那小小田地裡耕作的人影…
裴衡雍亦是聰明人,不需衡玉再多言,他已經猜到了衡玉送他這麼一柄折扇的用意所在。
帝王之劍象征著帝王手中生殺予奪的權柄,而背麵那小小的江山圖,則是象征著帝王的天下。
衡玉是在用這樣的方式闡述一個道理,那就是帝王的天下,不隻是有山河萬裡疆域,也包括那些活生生的天下子民。
“八弟送的折扇,朕定然會日日握在手裡不離身。”裴衡雍把折扇收好,握在手裡。
這柄折扇,是衡玉對裴衡雍的勸誡。日日佩戴,則是裴衡雍對衡玉的回應。
衡玉坦然而笑,就好像他送這柄折扇並沒有蘊含其他特殊的意義一樣,“三哥喜歡就好。”
揭過這個話題後,衡玉留下來陪裴衡雍下了一盤棋,才回了自己的宮殿。
他在宮人的伺候下換了身常服,懶懶倚坐著,等宮女把茶水端來後,衡玉才把小福子喚進來,讓他先派幾個人去皇莊那邊把地方收拾收拾。
畢竟明日裴衡雍還有內閣大臣都要去他的皇莊,收拾收拾也免得怠慢了。
第二日上完早朝後,裴衡雍、衡玉還有內閣幾位大臣們都坐上了宮中備好的馬車,在侍衛的護送下出發前往衡玉的皇莊。
能為皇室打理皇莊的農戶,在種田方麵都是一把好手。在衡玉得到玉米種子後,就派人將種子送到皇莊。
他把自己對打理玉米的一些經驗寫了出來,但是具體怎麼操作還要靠農戶自己琢磨,不過玉米生命力頑強,所以他得到的這一批種子種下去後發芽率還是挺高的。
隻不過因為那些阿拉伯商人不清楚玉米的好處,所以這些種子隻是他們隨意網羅來的,種子數量並不多,勉勉強強隻種滿了半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