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可以坦然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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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入了三月。
三月,院子裡栽種的桃花全都盛開,尤其是宋禰院子裡的桃花打理得最好。
衡玉早就盯上了宋禰院子裡的桃花,一天她去書房找宋禰,離開的時候隨口說道:“伯父,你院子裡的桃花開得不錯,明早我想讓婢女來采一些。”
宋禰也沒多想,還以為她是要采去做糕點,爽快點頭。
第二天,宋禰用過早膳後,走出門透透風。
然後就看到滿院光禿的桃樹,僅剩的桃花也好像是被摧殘了一般,在冷風中顫抖顫抖顫抖……
抖得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宋禰麵無表情,直接轉身回了房間裡。
然後當天中午,宋禰就收到了衡玉院子裡送過來的桃花餅和桃花香水等精巧的東西。
宋禰撚起一塊桃花餅,咬了一口,滿嘴桃花淡香。
好吃是好吃,但是想想外麵那滿院桃花樹,宋禰吃了一塊就不想再動了。
至於其他不知道這一遭的人,吃著衡玉派人送來的桃花餅,都覺得頗合胃口。
下午宋祈過來書房找宋禰談論事情,踏入院子裡一時間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明明昨天過來的時候院子裡還春意滿園。
一想到衡玉送來的桃花餅,宋祈握拳抵唇,努力抑製住自己上揚的唇角。
哎呀,終於不是他一個人有這種體會了。
想當年,他在陳平的院子裡,所有能用來做吃的花花草草全都被摧殘了遍,那些空著的地也都被衡玉種上了實用的花花草草。
實用,簡而言之,既能吃又能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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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及笄禮。
豔陽高照。
何珈被衡玉請為她及笄禮的讚者,一大早就過來了宋府,陪著她忙活。
說實話,剛剛收到衡玉來信時,何珈是驚訝的。她其實並不覺得兩人的關係有多好,畢竟接觸並不多,但在家族、寧衛軍等因素摻合下,兩人之間的關係理應是有些不和諧的才對。
但宋明初卻來信邀請她當笄禮的讚者,給她在賓客麵前露麵的機會。
宋明初,到底是個什麼人?
何珈雖然兩世為人年紀並不大,可她家族遭逢大變,整個人一夜間脫胎換骨,後來又在戰場上磨礪兩年,也曾直麵最慘烈的背叛,所以她看人一向很準,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看不透一個人。
衡玉其實沒什麼想法。
因為她的及笄禮需要一個讚者,而族內沒有合適的人選,洛陽世家的女郎君裡她隻認得何珈,衡玉便邀請了何珈。
至於何珈要去揣測她的目的,要往深裡去想,想不出來也很正常。
客人陸陸續續都到了,還攜了貴重的禮物,吉時到了,衡玉便出去露麵。
這一次及笄禮,從一開始眾人就發現了一些端倪。雖然名為及笄禮,但是在流程上卻沒有完全遵照及笄禮的流程,而是添了些冠禮的流程。
繁瑣而肅穆的流程之後,衡玉跪於父母麵前行拜禮,而她的字,則是如冠禮一般由父親所賜。
宋祁為她取字“子言”,隻不過對於女子而言,外人反而會稱呼她的號。
再行拜禮,這一次及笄禮便完全結束。
禮成之後,如同宋軒的冠禮一般,賓客還被引去用午膳。
衡玉先回自己的院子裡換身便服,離開時出聲問跟在她身邊的素蘭,“可知軒堂兄送了我什麼禮物?”
素蘭笑道:“是一幅冬雪紅梅圖。”
衡玉挑眉,待到了宴請賓客的地方,她與宋軒相對而坐,趁著底下還吵鬨,宋軒問她:“可知道我送了什麼禮物?”
“知道了,隻是有些沒想到。”宋軒不喜歡風景畫,自然也不喜歡畫風景,所以在猜宋軒會送什麼及笄禮物時,衡玉是沒怎麼考慮過字畫一類。
宋軒搖了搖手裡的折扇,含笑道:“去歲冠禮你贈的桃花是一支不枯萎的花,如今我贈你滿園紅梅,這也是不枯萎的花。”
畫於紙上,取巧來說自然是不枯萎的。
這樣的詭辯實在讓衡玉覺得有趣,她拱手一禮,笑道:“軒堂兄這個禮物,實在是讓我隻能誇了又誇。”
“這是自然,畢竟你贈我的加冠禮物與我贈你的及笄禮物,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衡玉又笑起來,過了片刻才正色道:“多謝軒堂兄的禮物。”
用過膳食後,衡玉與宋軒便隨著各自的父親一道去送客,等徹底結束這些事情,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下來。衡玉回到院子後,先去書房欣賞了一番宋軒贈她的畫作。
漫天雪色裡,紅梅如海。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