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怎麼還有金器?還有玉器?”
林蔓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進屋。
書房的外麵圍了許多人,九姐站在最外麵。
“小蔓,這些人突然衝進來,我攔都攔不住。”九姐看見林蔓,好像看見了救星一樣。
林蔓擺了下手,示意讓九姐躲進屋,這裡的事由她來處理。九姐又是害怕,又是擔心。她快步回屋,因為關心外麵的崔蘅芝和林蔓,便留了一條門縫,小心翼翼地看外麵事態的進展。
林蔓撥開人群,走進書房。
書房裡,崔蘅芝和帶頭搜查的男人對峙上了。
聽旁人的稱呼,林蔓得知帶頭男人叫郝正義。
郝正義帶人闖進高毅生家的書房後,好像發現了一個大寶藏般,興奮不已。憑著本能的直覺,他看書房裡的東西樣樣價值不菲,想必是高毅生貪腐的實證。
“說說!怎麼回事,這些東西怎麼來的?”郝正義歪嘴斜眉,露出得意的笑。
林蔓邁前一步,要與郝正義理論。
“我來!”崔蘅芝輕擺了下手,攔住了林蔓。
崔蘅芝打開書桌的抽屜,取出一打照片,款款走到郝正義麵前。
“你看看這個。”崔蘅芝交照片到郝正義手中。
郝正義本來不以為意,直到眼光驀地掃到照片,立即驚愕地張大了嘴。站在郝正義身後的人看見照片,都跟郝正義同樣的嗔目結舌。
照片上的人都是報上常見的大人物。郝正義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這些大人物會和崔蘅芝合影。並且,他們合影的背景中,無不有書房裡的種種器具。
崔蘅芝轉身坐回羅漢椅,對郝正義一眾人說道:“你們大概不知道。我的亡夫是XXX,是你們XXX親口追封的XXX。這裡所有的東西,全是我從上海帶來的。你們說它們來曆不明?”
崔蘅芝驀地笑了,笑中儘是對郝正義的輕蔑:“這些照片你們也看到了。XXX曾坐過這裡的椅子,XX曾經在這裡的書桌上題字,還有……”
有人心虛,小聲勸郝正義道:“算了,我們回去!這裡的東西,樣樣都有來曆。咱,咱不好抄這些啊!”
郝正義心裡也打了退堂鼓。可奈何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是要強撐著,至少得維持一個麵子。於是,他思量了一番,突然狠跺了下腳,厲聲道:“那就都拿封條封起來!等給高毅生定性了再抄。”
郝正義話音剛落,眾人立刻七手八腳地上前貼封條。
可算是有個台階下了,反正貼封條也傷不到什麼人。貼,貼……
當郝正義帶著眾人離去後,高毅生家滿屋子白花花的封條,連廚房裡,九姐平日用的炒菜鍋都不例外。
窗外夕陽的餘暉漸漸暗了,崔蘅芝讓九姐開燈。在屋子裡,她緩步轉了一圈,最後回到客廳的沙發邊,不屑地撕去了上麵的封條,坐了上去。
“小蔓,我和你高叔叔本想給你個好前程,可是現在……”崔蘅芝無奈地搖頭,暗歎世事無常。
林蔓依偎在崔蘅芝身邊:“您也說是現在了,將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崔蘅芝道:“要不然,你先回家住!免得連累你。”
林蔓搖頭:“我都已經住進來了,怎麼都沒有搬出去的道理。”
崔蘅芝輕撫林蔓的臉頰,欣慰地笑。
當晚,林蔓、崔蘅芝和九姐等到半夜,高毅生都沒有回家。
大家折騰了一天,都疲憊不堪,便就去睡了。
清晨的時候,天才微微得亮,林蔓睡得輕,聽見外麵有開門聲。
林蔓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驚見高毅生就站在客廳裡,手裡拎著一個咖啡色的皮質行李袋。
“高叔叔!”林蔓喜得上前。
高毅生眼裡都是血絲,顯然是熬了一夜。他拍了下林蔓的肩膀,誠心說道:“小蔓,這次的事或許沒那麼簡單。你回去,跟我劃清界限,我不會怪你。萬一將來你高叔叔沒事了,你再回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林蔓不以為意地笑:“高叔叔,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有賭徒的心性。”
高毅生表示不解。
林蔓道:“既然我下過了注,就會一賭到底,斷然不會改投閒家。”
高毅生笑,沉聲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勉強你。我現在要去北京,結果說不清楚。江城這裡,你替我辦一件事。”
林蔓道:“什麼?”
高毅生道:“查出誰是舉報我的人,然後……”
林蔓了然道:“我明白,那個人我會幫你處理掉。”
高毅生臨出門前,又道:“還有一件事,告訴你高嬸,我同意她的離婚請求。我的離婚申請書在辦公室裡,她可以隨時拿去辦手續。”
林蔓激動道:“為什麼?明明你對高嬸還……”
高毅生苦笑道:“你不明白,這次的事情沒那麼簡單。除了廠裡的人針對我,更大的源頭還在上麵。我倒了不要緊,但是不能連累她。”
說罷,高毅生轉身出門。
劉中華等在車邊。林蔓目送著高毅生上車,眼見著劉中華開著車子駛遠。
天空灰蒙蒙一片,日頭仍然不見蹤影。
林蔓感到了一縷清晨的寒意,不禁裹緊了衣服。
“小蔓,是你高叔叔嗎?”
也不知是何時,崔蘅芝站在了林蔓身後。
林蔓轉回身,麵對崔蘅芝,點頭道:“他剛剛走。他要我轉告你。你想離婚的事,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