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五鋼廠的家屬樓區裡靜悄悄一片。
坐在車裡,林蔓隻聽得見狂風吹打窗玻璃的“呼呼”長鳴。
吉普車最終停在仿蘇樓下。
下車後,林蔓裹緊了衣領,小跑進門棟。
一跑進樓棟,林蔓立時覺得有些不對勁。
按道理,這深更半夜的,樓道裡應該黑漆漆一片,並且靜謐無聲才對啊!
可是現在呢?樓上耀著光亮,喧鬨的吵架聲一聲高過一聲。
“難道出事了?”林蔓暗道,疾步上樓。
從二樓到三樓的樓道裡站滿了人。
好不容易撥開擁擠的人群,林蔓爬到三樓。
不經意地,她抬頭一看,驚訝地看見樓上也都是人。不光樓梯上、樓道裡擠滿了人。就連上麵扶手的間隙處,也有烏泱泱的腦袋探下來。
所有人都興致勃勃地觀賞著發生在三樓的好戲。
林蔓到得晚。當她擠到人群前排時,陳大媽和李槐一家的大戲已經唱了大半了。
陳大媽家的門口圍了許多人。
幾個中年婦女叉著腰,指著陳大媽的鼻子一頓斥罵。
在人群裡,林蔓還看見了李槐和張秀華的身影。李槐陰沉著臉,張秀華哭的眼睛紅腫。
陳大媽的家人都躲在屋裡,沒一個敢出來為陳大媽說話。
陳大媽幾次想為自己辯白,可是奈何罵她的人嗓門個個奇響。她每次開口,都立時被壓了下去。
“出什麼事了?”林蔓隨口問身邊的人道。
有人幸災樂禍地回道:“陳大媽到處說人家親兄妹搞破鞋。”
林蔓愕然,氣憤道:“陳大媽怎麼這樣!這種事情也能胡說”
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婦說道:“可不是麼!紅口白牙毀人家名節,遲早要遭報應。”
人群中,不時有人對陳大媽指指點點。在陳大媽被罵的狗血噴頭時,樓上樓下的鄰居裡沒有一個人幫陳大媽說話。
林蔓走到張秀華身邊:“外麵冷,到我家坐坐吧!”
李槐一家人也罵的累了。尤其是指著陳大媽鼻子罵的幾個婦女。她們叫嚷了一個多小時,早累的嗓子冒煙。
折騰了小半宿,大家都乏了。
於是,借著林蔓給的台階,李槐的家人又對陳大媽甩了兩句狠話,便氣呼呼地散去了。
樓上樓下的人看了通好戲,見李槐的家人都走了,也跟著散了去,各回各家。
李槐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張秀華滿腹的委屈。林蔓把他們請到了家裡。兩人的父母兄弟也跟著他們一起進了林蔓的家。
一下子,林蔓家本就不大的客廳裡坐滿了人。
剛一坐下,張秀華母親想起陳大媽造的謠,不由得氣憤難平,哭了出來:“我這閨女還沒嫁人呢!現在讓人說這種閒話,將來她可怎麼嫁人啊?”
一見母親哭了,張秀華也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
李槐急得直犯愁:“現在可怎麼辦?全廠人都傳遍了。”
一個年長的女人冷靜分析道:“我們今天雖然罵了陳大媽一通,解了氣,可終歸還是於事無補啊!”
旁邊有人讚同道:“可不是麼!現在廠裡人越說越難聽,謠言這玩意兒,哪兒能解釋得清啊!”
林蔓輕笑:“我倒是有一個法子,既能幫你們澄清事實,又可以讓每一個人再不敢說李槐和張秀華的閒話。”
張秀華母親激動道:“什麼法子?”
李槐亦跟著激動道:“是啊!什麼法子?”
林蔓道:“首先,你們應該把這事鬨大,讓廠委重視起來。”
張秀華母親為難道:“鬨大?現在已經夠丟人了,要是再鬨大,那豈不是更加丟人?”
林蔓道:“你們剛才也說了,現在全廠人都在傳那事。即便再鬨大些,你們認為其中還會有多少區彆?”
眾人不語,因為都覺得林蔓的話很有道理。
林蔓繼續道:“你們鬨出大事之後,廠委勢必會非常重視。之後,工會一定要派人來解決問題。到時候,你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你們要讓陳大媽在大會上,向全廠人檢討錯誤,向李槐和張秀華道歉。這樣一來,李槐和張秀華的事就在全廠人的麵前澄清了。”
“這個主意不錯!”李槐讚同地點了下頭。屋裡的人也都覺得林蔓出的主意不錯,紛紛跟著一起點頭。
“那後麵呢?”李槐迫不及待地問。
林蔓道:“第二,你們要讓廠委下令嚴厲處分陳大媽。隻有陳大媽為她的謠言付出慘重代價,才能全廠其他人引以為戒,再不敢多說李槐和張秀華的閒話。”
李槐連連點頭,嘴上浮出了笑意:“嗯,這樣一來,不但陳大媽不敢再說我們的閒話了,廠裡人一定也不敢再到處亂講。”
一旁的張秀華也讚同林蔓出的主意。
驀地,張秀華想到一個為難的地方,又向林蔓請教道:“可是,我們要怎麼才能把事情鬨大?”
林蔓盈盈地笑了下:“這還不簡單。想來,任何一個女人被傳出那樣的事,又氣又惱,羞地上吊自殺,那還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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