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為受到了侮辱,非要再回C市討回公道。
第二次去C市,趙鐵柱就沒有得到上一次的好待遇了。
上一次,有專門的人開車送他去火車站,並為他買好了軟臥的車票。
這一次,也有專門的人開車送他離開。不同的是,開車送他離開的人是戴大簷帽、一臉嚴肅的公安。並且,他也沒能再坐軟臥回去。公安把他扔進了一個四麵透風的貨運車廂裡。以“盲流罪”的名義,他被遣回原籍。
回鄉以後,趙鐵柱一度放棄了認回閨女的事。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來自於C市的信。
有識字的人告訴他,信是他閨女寫給他的。在信封裡,她還給他寄了五十塊錢。
自此後,每隔一兩個月,便會有信和錢寄給趙鐵柱。
憑著譚麗的貼補,趙鐵柱的家庭條件有了很大的提升。
他們蓋了新房,溫飽再不是問題。
時不時地,譚麗還會寄全國通用的布票給趙鐵柱。趙鐵柱得以給幾個兒子都買了新衣服。
要說,這樣的日子,趙鐵柱該滿足了才對。
可趙鐵柱恰恰相反,他不但沒有感到滿足,反倒越發心裡不平衡了。
午夜夢回,他時不時會想到譚麗住的大房子,還有譚麗外公外婆口袋裡的錢。
將來,譚麗總會要嫁人吧?要是她嫁人了,她外公外婆的家業豈不是要跟著一起送給她夫家了?
每每想到這些,他就徹夜難眠。
終於有一天,趙鐵柱暗暗地下定了決心:不行!我一定要幫那丫頭把家業看牢。
趙鐵柱的想法很簡單。他要帶全家人去譚麗住的城市去。一旦他們一家人都住在譚麗身邊了,那可不就能幫著看著那份家業了。他甚至產生了一個很美好的願望。那就是指不定譚麗的外公外婆會死在譚麗嫁人前。一旦這樣,落進譚麗口袋裡的錢財,就會自然而然地落進他的口袋。
於是,他托人寫信給譚麗,讓她想法把家裡人都弄進廠。譚麗那邊很快有了回信。在信裡,她附上了一筆路費和買軟臥票所需要用的介紹信。
“大丫,你快上樓把你大伯二伯住的地方收拾了。”
坐在女兒家的沙發上,趙鐵柱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氣派。
安排完各個人住的房間,譚麗聽見樓下趙鐵柱的叫喊,立刻馬不停蹄地下樓。
“再去弄箱酒,這麼兩瓶夠給誰喝?”趙鐵柱皺眉埋怨。
“那我馬上讓他們拿來。”譚麗乖巧的應道。
一個粗壯的大漢衝譚麗大喊:“你這丫頭也太懶了,不就是幾瓶酒嗎?你自己拿不就行了。”
“可是我……”譚麗支支吾吾,由衷覺得委屈。她隻有兩隻手,力氣又不大,能拿幾瓶酒?
一個抱著孩子在懷裡哄的農婦不屑地撇嘴:“嘖嘖!你這孩子就是給養壞了。在我們村裡,女娃子像你這樣大的時候,早下地乾農活了。”
譚麗低下頭,轉身快步出門。
林蔓一直站在大門口。
當譚麗走到跟前,林蔓調侃地問她:“怎麼樣?總算感受到大家庭的溫暖了?”
“我覺得早該這樣了!”譚麗仰起脖子,一口咬定道。
林蔓道:“真是奇怪,那麼多人,你是怎麼幫他們開出介紹信的?”
譚麗洋洋自得地說道:“這還不簡單?書房裡有印章,隨便寫兩行字,多敲幾頁紙罷了?”
趙鐵柱看不慣譚麗同林蔓站在門前閒談,抻著脖子催促道:“磨蹭啥呀!還不趕緊去拿!”
譚麗再不與林蔓多話,回頭應了趙鐵柱一聲,同時邁步出門。
客廳裡,一大幫人都坐在了餐桌前大快朵頤。他們把主位留給了趙鐵柱。幾個婦女帶著孩子下桌,改坐在沙發上。
趙鐵柱一上桌,立刻有人向他敬酒。
“你們這次來……”林蔓起步進屋,她一開口說話,立刻引得餐桌上的人回頭看她。
走到桌前,林蔓問趙鐵柱道:“是就打算過一個年呢?還是想讓我譚叔給你們辦什麼事?”
林蔓很好奇,這麼一大幫子的人浩浩湯湯地進江城,又這麼大剌剌地住到譚局的家裡。他們到底想乾什麼呢?趙鐵柱曾被譚局安排人遣回原籍。他這次可比上次過分多了,難道他就不怕丟人,又被遣回原籍一次?
趙鐵柱道:“我們要讓譚麗她外公辦幾件事。”
“哦?哪幾件事?”林蔓挑了下眉,表示很有興趣聽。
“第一,我要把我們戶口都搬進城裡;第二,要給我們都安排一份工作;第三,還得給我們每家都分一套房子。”趙鐵柱一股腦地說出來。這一套話,他在火車上背了千百遍,早已滾瓜爛熟。
一個男人低頭湊近趙鐵柱,嘟嘟囔囔地又說了兩句。趙鐵柱點了下頭,轉頭又對林蔓補充道:“還有第四件事,他們要把大丫的名字改回來。她是我娃,不能跟外家人姓。”
“要是他們不同意呢?”林蔓想不出任何譚局會答應趙鐵柱的理由。
趙鐵柱道:“那我就要把譚麗要回去,讓她跟著我回鄉下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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