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的時候, 林蔓和秦峰把左小軍送回了家。
晚上,他們在江南吃了頓飯才回江北。
秦峰如願讓林蔓嘗到了那個蘇杭師傅的手藝。林蔓吃得讚不絕口。尤其是末了的一道素鮑魚, 林蔓驚覺其燒得竟跟真鮑魚沒什麼差彆了, 簡直鮮得掉牙。
一邊吃,林蔓一邊推測廚師的做法:“他該不會是用老母雞湯煨的吧?”
秦峰若有所思,沒有應林蔓的話。林蔓看秦峰又想事想的出神,問他道:“怎麼?是不是又想起來了什麼?”
近日來,秦峰偶有失神的時候,無不是因為想起了空白記憶前後的瑣碎片段。
一麵回想,秦峰一麵說道:“我想起曾看見過一張精致的圓形餐桌, 桌前圍坐了一圈人。每個人的麵前都有一個小盤,盤子裡就是這種鮑魚。”
“素鮑魚?”林蔓心想總不會是真鮑魚吧!這年頭, 用雞湯煨素鮑魚就夠奢侈了, 難道還真會有六頭鮑,四頭鮑?
秦峰細想了一下,回道:“好像是真鮑魚。”
“那桌子上坐的人都有誰?”林蔓訝異地失色, 實在太勁爆了,到底是誰這麼有排場!
秦峰搖了下頭:“這個就不知道了。我隻見到一個一閃而過的畫麵, 畫麵裡有一張擺滿菜的餐桌。而至於圍坐桌前的人, 我隻看見他們穿了什麼衣服。”
林蔓道:“他們穿了什麼衣服?”
秦峰道:“或黑色、或灰色的中山裝, 個彆幾個人穿軍裝。”
林蔓道:“能看見軍銜嗎?”
秦峰搖了下頭:“我隻能看見他們肩以下的部分。”
林蔓有些失望,看不見肩上的部分,豈不是就能不知道他們的級彆。
“那衣服的質地怎麼樣?”林蔓退而求次地問。
秦峰道:“不是那種小兵的,軍綠色, 很有質感。”
依著秦峰的描述,林蔓推測道:“那級彆興許不低。”
轉而,林蔓又問秦峰:“你記得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嗎?”
秦峰道:“應該是天氣冷的時候,他們不少人的椅子上還另搭著大衣。”
林蔓眼前一亮,脫口推斷道:“如果你和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那不是證明了你和他們一樣,起碼級彆上應該差不多?”
秦峰讚同地點了下頭:“隻可惜我隻想起了這一段。如果能看到他們的臉,又或者聽見他們講了什麼,那就能理出更多頭緒了。”
隔壁桌的一群人吃完了飯,齊刷刷地站起了身,從林蔓和秦峰的桌邊走過。
未免被人聽見討論奇怪的話題,林蔓和秦峰不約而同地壓低了說話的音量。
“你好好想想,最好能記起他們說了什麼,甚至能記起他們管你叫什麼就好了。”林蔓低聲地問秦峰。
秦峰為難地揉了下頭發,苦笑道:“這事可不是我說了算。要不是我們今天來這裡吃素鮑魚,我還想不起這麼多呢!”
突然,林蔓眼光放亮,興起了一個主意:“你上次看見死巷子,就想起了巷子前後的事。這次吃素鮑魚,又想起了關於鮑魚的事。你說,會不會是這些東西給了你啟發。要是你能繼續吃鮑魚下去,指不定可以想起更多事。”
“你不會為了讓我想起更多的事,要讓我繼續吃素鮑魚吧?”秦峰說完,轉頭回看收銀員身後的菜價牌,心算林蔓每再點一份素鮑魚,所需要花費的錢票。
“其實要想吃鮑魚,我們不是非得在這裡吃。”林蔓衝秦峰眨了下眼,甜甜地笑了一下。
猛地想起林蔓單位發的福利,秦峰恍然大悟道:“是啊!你們不是發了不少鮑魚乾嗎?”
勾唇輕笑,林蔓悠悠地說道:“我們慢慢來,每天讓你吃一道,說不定就能越想越多,甚至都想起來了呢!”
然後世事,並沒有像林蔓想的那一般容易。
林蔓以為,秦峰即便不會想起事情的全部,那至少也該想起多一些片段。畢竟,之前秦峰都是因為看見鮑魚,而想起了少許零星的回憶。那麼再進一步刺激下去,沒道理會一點收獲也沒有。
可誰成想,秦峰偏還就想不起一絲半點了。
直到將最後一把鮑魚乾扔進水裡泡發,秦峰都沒有再想起任何一個有用的線索。
而這個時候,林蔓和秦峰因為接連吃了好多天鮑魚乾燒的菜,都幾乎已經吃得想吐了。
“晚上又吃鮑魚乾?”
一個晴朗的早晨,秦峰看林蔓又在泡發鮑魚乾,走到她身後苦笑地問
眼見著放鮑魚乾的袋子終於空了,而最後一把鮑魚乾就在眼下的水盆裡,林蔓輕歎了口氣道:“都試了那麼多次了,反正也不差這最後一回。”
說話間,林蔓不經意地朝樓下看了一眼。
正巧有幾個供應科的科員從樓下走過,林蔓稍稍地推開了窗戶,探頭向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