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趙景雲嘴角囁嚅,過了好半天,才啞聲說道。
他還穿著昨天訂婚宴上的禮服,頭發亂糟糟的,顯得特彆油,眼睛充滿著血絲,整個人狀態非常不好,絲毫看不出昨天意氣風發的貴公子姿態。
餘絲微昨天在冷冰冰的監獄裡住了一夜,也是一宿沒睡著,麵容非常疲憊。
不過她在見趙景雲之前,回到房間上了妝,昨天穿的那件價值幾千萬的禮服已經又臟又皺,顯得上麵的金鳳如同野雞一樣。
餘絲微把它脫下,疊的整整齊齊,又換上趙景雲平時喜歡的一套裙子,對鏡輕輕撫起自己一縷碎發,露出苦澀的笑容。
昨天兩人還是珠聯璧合,今天卻……
餘絲微走到窗前,望著窗外,背對著趙景雲站著,沒有說話。
趙景雲也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心裡有好多疑問要問,也有好多東西都要向她解釋,波濤巨浪,洶湧澎湃,卻於唇邊化為烏有,隻傻傻的立在那裡,看著餘絲微的背影。
咫尺,又是天涯。
還是餘絲微先開了口,她聲線微低,幽幽說道:“你也相信他們的話,覺得是我想殺了餘霜嗎?”
“微微。”趙景雲的聲音的聲音有些掙紮,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說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對。”
說著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都是我不對。我當時不該跟餘霜在一起,我怎麼可以因為我爸的威脅就動搖了。我昨天也不該讓你一個人被抓走,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被抓走呢。”
“如果不是我跟餘霜訂婚,你也不會產生那樣的想法。如果昨天我跟你一起,沒有一個人在大廳買醉,也不會和錢溪溪……”
“你彆說了。”背對她的餘絲微隻是冷冷一笑,但是發出的聲音卻柔弱可憐。
“我沒有跟錢溪溪發生什麼,網上那些報導都是假的!”趙景雲提聲道:“我也不知道那些是誰發出去的。我絕對不會娶她的,你相信我!”
餘絲微哽咽道:“我相信你,你肯定不願意的。明明我們兩個昨天已經訂婚了,他們卻要逼我們分開,我又該怎麼辦?我根本沒有動過那筆錢,卻都說我殺人,又有誰來相信我呢?我的經紀人一定是被彆人收買了,而我卻傻乎乎的相信著他們,直到毫無招架之力的被背叛……”
趙景雲遲疑的走向前,手抬起來,想要去觸摸餘絲微的肩膀,卻始終沒有放下。
餘絲微小聲啜泣著:“你還記得那年嗎?”
她的聲音蘊含著無數的悵惘和甜蜜:“那個時候你才十七歲……”
趙景雲隨著她的話語,也想起了當年的事。
那一年帝京發生了地震。
帝京根本不處於地震帶,曆史上有記錄的地震基本沒有,有也是三級左右的小地震。
但那次卻前所未有的大。他們帝都一中年久失修的雙杠,塌了。
他正在杠上鍛煉,直接被甩飛出去。昏迷前,看到一個女生焦急的向他跑來。
等他醒來,自己正躺在帳篷裡,餘絲微拿著一塊紙巾,溫柔的替他擦臉上的印記。
體育器材區和這個大草坪相處學校的正對角,這時候器材區也沒什麼人,是餘絲微一個人冒著地震,把他救回來的。
他本來就一直喜歡餘絲微,而餘絲微對他表麵上都不鹹不淡的,隻有私下會偷偷對他好,這一次,他終於感受到了餘絲微的情意,不由欣喜欲狂。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那種感受還恍若在心間。
他從背後擁住餘絲微,把頭擱在她肩膀上,顫聲道:“微微,我相信你的。我會替你查清楚這件事的,還你一個清白。”
餘絲微黯然說道:“真的嗎?我真的好受傷,大家都不相信我。國內我不想呆了,一想到不被信任的感覺,我就心如刀絞,我要去國外散散心。”
趙景雲緊緊地擁住她:“我也去,我陪你一起去。我們在外麵直接結婚吧,這樣他們就無法阻止我們了!”
餘絲微嘴角微微勾出笑意,卻哀傷的說道:“不要。你是你們家的繼承人,責任重大,你爸爸不會同意你離開的,也不能因為我連累我的事業。”
趙景雲遲疑了一下,複又說道:“沒關係的,我們就去散散心,過兩年你心裡好過了,我們再回來就行了。”
餘絲微剛要點頭答應,啪的一聲,門被粗暴的推開了。
“你們要出去結婚?”錢柳叉著腰站在門口,她牽著錢溪溪,高傲的走進來:“那溪溪呢,你對她做了這樣的事,就不打算負責?”
“我們什麼都沒發生,你要我負什麼責?”趙景雲低聲吼道。
“有沒有發生什麼,不是你不承認,就真的沒發生的。”錢柳冷哼道:“溪溪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兒,無論如何,我不允許有人欺負她。”
她的眼冷冷的掃過眼前抱在一起的兩人,趙景雲頂著她的目光,堅定地說道:“微微才是我未婚妻,我會娶她,不會娶彆的任何人。”
錢柳露出微諷的笑意:“你忘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嗎?你爸本來就不喜歡餘絲微,那時候她還是餘老大的女兒,所以你非要娶她,你爸也勉強認了。現在她這個情況,你要娶她,還跟她一起出國,你是想帶著她,咱三個一起喝西北風嗎?”
這裡是在彆人家,錢柳也不好什麼都說出來,隻起了一個話頭,趙景雲卻立即明白了。
他剛剛燃起的熱血就像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