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貓嗜睡,加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懶洋洋的躺在床上不想起身。
“貓兒,起床啦!太陽都曬屁股了!”趙招娣敲門進來就見秦貓懷裡抱著毯子,蜷縮著在床上滾來滾去,嘴裡還嘟囔著:“花毯兒,你快放開我,我要起來了。”
趙招娣好笑的上前夾起蚊帳,在小孫女的腳心撓了撓,肉乎乎的小腳丫“嗖”的一下縮了回去。
“大奶奶癢~堂姐呢?”秦貓拉長了小嗓子伸著雙臂撒嬌。
趙招娣順勢側坐在床邊,拉起不願意起床的她,“一大早的就出去玩了。”
秦貓頭靠在大奶奶的肩膀上像小貓一樣蹭著,聞著大奶奶身上的皂角味兒,內心安寧。
趙招娣被蹭的心頭軟成了棉花,給小姑娘順著頭發,“快起來,大麥那群崽子都等了你好一會了。”
一聽小蘿卜頭們來找她玩了,秦貓也不賴床了,立馬起床洗漱。
天熱,本想梳個丸子頭,被大奶奶說像道姑,無奈隻好聽大奶奶的在耳後編了兩條三股辮,鬢前留著碎發,係上自己做的蘋果綠發帶,上穿中領白棉布7寸喇叭袖的單衣,下穿染成豆綠色的直筒褲,腳踩她大奶奶給她做的黑色布鞋,活脫脫一副農村小姑娘的打扮。
對鏡照了照,秦貓仿佛看見一顆大白菜成了精,不禁被自己逗的咯咯笑起來。
美滋滋的吃了一碗大奶奶做的酒釀雞蛋,打開門,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清新而不帶異味。
村裡家家戶戶大多都養著家禽,豬還好說,隻要清好豬圈就聞不到多大臭味,不像雞鴨,到處找食吃,自然而然院子裡隨處可見雞屎,一不小心就踩了一鞋底,再加上大灶燒柴,都需要去柴火垛去抱柴。一路上小心再小心都會掉下來碎杆。所以大部分人家的院子除了碎柴就是雞鴨糞便,要再不講究點,簡直是臭氣熏天。
如果再趕上下雨天,那更是一場災難。
大奶奶家就不一樣,家禽全部放到後院,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揮著把細竹大掃把打掃前後院,偶爾在院子裡見到糞便,也是隨手就鏟走,就連茅房,天熱每天也都要用水衝洗一遍,再點上艾草。
說白了,無非是勤快與否,這不,大奶奶又去後院收拾去了。
院子裡的小崽子們也不怕熱,大太陽底下圍成小圈嘰嘰喳喳的玩著什麼,走進一看,她可算知道這群小崽子在玩什麼了。
黃色夯實的泥土麵上,一群大肚黑螞蟻搬著一條比它們體積大無數倍的黑黃色毛毛蟲快速向前移動,小崽子們手裡拿著根樹枝時不時的戳一下前行中的螞蟻,還有個小崽子拉下了褲子,掏出小雀正準備給螞蟻們來個“水漫金山。”
秦貓:……
大麥最先發現秦貓,扔了小樹枝小跑到秦貓麵前,仰著掛滿汗珠紅撲撲的小臉,一張嘴,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小黑洞,“貓兒姐,你起來啦!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大麥翻兜,掏出一包包的鼓鼓的樹葉包打開,裡麵是黃豆大小的粉紅色小果子。
這種小果子叫野莓子,酸甜多汁,多長在半山腰裡低矮的荊棘叢裡,大人是沒法摘的,一不小心臉上就會被荊棘叢劃出紅痕。
這也就便宜了小崽子們,一到夏季,小崽子們最開心的就是摘野莓子,對於吃都吃不飽的小孩子們來說,這是他們為數不多能吃到嘴裡的零食。
不去想這果子乾不乾淨,托著樹葉,秦貓撚起一顆送入嘴裡,上下牙齒一碰,一股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嘴裡蔓延開來。
“好甜!好吃!謝謝大麥的禮物。”秦貓莞爾而笑,大眼睛彎成彎彎的月牙。
大麥本緊張的腳尖都對成了內八,聽聞,不好意思的腳尖碾地,“貓兒姐,你要是喜歡我明天還給你摘。”
秦貓蹲下身,手伸進大麥兜裡探了探,沒漏底,才從背著的包裡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進去,見隻裝了個兜底放下了心。不是她小氣,實在是小男娃子靜不下來,喜歡跑跑跳跳,要是不小心把糖掉出來被壞孩子看到,糖吃不到嘴裡反而會召來一頓揍。
還好的是兜夠大,現在的小孩子基本上都是穿著哥哥姐姐們的衣服長大的,偶爾過年得到件新衣服,像褲腿袖子這些地方也是會特地放長幾寸卷起來縫好,等長高再拆開。像大麥的衣服,應該就是他哥哥的舊衣服,褲腿袖口卷了厚厚一層,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一個口袋都占了半個肚子大小,愈發顯得大麥瘦骨伶仃。
“貓兒姐……”大麥喏喏。
“噓……”秦貓豎起食指在唇邊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對著大麥眨了眨眼睛。
大麥一手捂兜,一手捂嘴,露出來的眼睛也學著秦貓眨了眨。
“唉?大麥呢?” 看螞蟻都進了洞,豆子抹了把臉上的汗,剛想問大麥還玩什麼,就發現身邊哪還有大麥的身影。
扭過身,就看到大麥背對著他們和貓兒姐說話呢。
“貓兒姐!”豆子大叫,張著小胳膊像隻快樂的小鳥撲過來。
秦貓嚇得趕緊伸出手臂支開距離,剛剛就是這小子脫了褲子露出小雀的,不洗手就想來抱她?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