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早已不再妙齡,可在他眼裡,美得一如他在後花園初見她的那一刻,心動不已。
從宋長生家出來,丁酉又去了趟半山腰才回去,到家和一直等著他吃飯的兩人,草草的吃了頓白水煮小龍蝦就睡了。
半夜,丁酉估摸著到了三點,推醒兩人,就著涼水吃了幾個涼硬的窩窩頭抱著白雪出了門,寂靜的夜裡,風一吹,月影下的樹影猶如張牙舞爪的惡鬼,舞著爪子咆哮,隨便一點聲音都能讓三人如驚弓之鳥。
到了城裡,火紅的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丁酉避著行人,帶著兩人左拐右拐的拐進一個死角的巷子裡,在兩人的疑惑中,對著巷子儘頭的牆壁用力捶了三次的三長兩短,牆後立馬有男聲傳來:“天王蓋地虎!”
“誰是二百五。”丁酉低聲對著暗號。
“等著!”隨著簡落的男聲,嚴絲合縫的牆壁,被人從裡麵推了開來,來人上下打量了下三人,特彆是後麵那兩個驚呆了的土鱉,問:“誰介紹來的?買?賣?”
丁酉抽出麻繩打開麻袋,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包知了殼塞給了來人,並示意來人驗貨,口中答道:“黑三爺介紹來的,我們是來賣蟬蛻的,我叫丁酉,這兩個是我弟弟,瘦猴和大牛。”
來人掂了掂小包袱,滿意的頷首,隨之人也熱情了許多,“行了,還驗什麼?我還能信不過兄弟?我叫黑八,你們喊我八哥就行,走吧,這會三爺剛好在呢。”
丁酉和兩人抬起麻袋跟著黑八過牆,轉過一片廢墟,一棟小宅子就出現在麵前,此時院內搬貨卸貨的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黑八走到房簷下,湊到坐在太師椅上端著蓋碗喝茶的黑三耳邊低語幾句,黑三朝三人招了招手。
30多歲身材矮胖的黑三穿著一身嶄新的中山裝,麵白無須,整個人看著和氣麵善,丁酉眼尖的注意到黑三褲腳下露出的黑色綁腿。
“三爺。”丁酉帶著兩人上前問好,黑八帶人接過他們的麻袋去過稱。
“來啦?”黑三慈祥的招呼著丁酉,放下茶盞,“幾天不見你小子,越發的挺拔了,要不要來我這做事?”
丁酉指了指大牛,又指了指腦子,為難道:“謝三爺好意,隻是要照顧二弟,家裡實在離不開人。”
“那行吧,以後要是你想來,咱這隨時歡迎你。”黑三也隻是隨口一說。
那邊黑八稱完重過來報數,“一共74斤8兩,共492塊錢。”
黑三爺聽了心下滿意,嘴上誇讚,“我就知道你小子本事不淺,說吧,要錢還是要票?”
丁酉連忙答話,“小子想要300塊錢、190的票,什麼票都行,不瞞三爺,小子家裡窮的什麼都沒有。”
“行。”黑三爺低聲交代了黑八幾句,黑八就進屋拿了厚厚的一疊錢和票遞給了丁酉。
丁酉數都沒數塞進了口袋裡,“那三爺,我們先走了,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黑八擺了擺手。
直到有人帶著三人走遠,黑八才開口:“叔,乾啥給那小子那麼多票?都值220了,他一個窮小子憑什麼?”
黑三至今未婚無子,用他的話說,他做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事,一個人無牽無掛更好,因此對待本家侄子黑八很是上心,帶在身邊用心教導。
“你小子莫要狗眼看人低,咱收蟬蛻製藥這麼多年了,這幾年來你可見過第二個半大小子能扛來一麻袋的?”
“能想到化零為整且有魄力做這事得小子,以後前途不好說著呢!”
見黑八陷入冥想,黑三背著手搖著頭嘴裡哼著小曲離去,他不怕教,就怕這是個榆木疙瘩腦袋教不會。
而走出巷子裡的三人個個難掩激動,丁酉還好,早有心理準備,瘦猴激動的滿臉紅光,嘴唇都在哆嗦,“狗……酉……酉子哥,快數……數數。”
洪大牛也激動的直點頭,他倒是不關心有多少錢,隻知道他有錢給猴子買糖了,“對……數數。”
見兩人一刻也等不了的模樣,丁酉找到背角處拿出厚厚一疊錢票分給兩人數,瘦猴抖著手接過,手指沾了點唾沫就要數,剛碰到錢就僵住了,彆說這花花綠綠的小票子上寫的字了,他連錢的麵額都認不全。
他倆長這麼大都生活在村裡,連城都是第一次進,接觸的錢中最大麵額的是一元。
丁酉也不認識票上寫的什麼,無奈隻好帶著兩人又回去請教了黑八,再次看著三人的背影,黑八懷疑他三叔這次看走了眼,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的人,能有什麼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