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廣誌去食堂吃過飯後, 拎著女兒從秦貓那“順”來的鹹菜小壇子回辦公室, 一路上心裡美滋滋的, 還是女兒疼他, 不像家裡的那位, 不僅搶他的鹹菜還用不能入口的食物荼毒他的胃。
之前經常聽老秦誇她女兒好廚藝,他一直以為是老秦自賣自誇,可試過後才知道他所言非虛。
聽說秦貓還做的一手好鹵肉,那味兒比熟食店裡的都正宗, 要不到時再讓女兒“順點”?
幻想著配著美味的鹵肉一口酒一口肉的小日子,周廣誌從腰上掛著的鑰匙串中找出辦公室的鑰匙開門,剛推開門腳尖就把信踢的在地麵上滑出老遠。
以為又是哪位員工寫的表揚信, 哼著小曲彎腰拾起,泡了缸濃茶坐在那展信, 剛掃了個開頭, 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耐著性子看完三遍後,氣的舉掌重重拍向桌麵,搪瓷缸缸蓋都被震的“哐當”響。
“一派胡言!”
手裡薄薄的信紙被揚的嘩嘩作響,“真是一派胡言!我周廣誌的女兒還不屑如此!”
信裡除了說秦貓貪汙受賄做假賬以及小資做派,還寫了她女兒為貪汙的同謀。
他的女兒他再了解不過,要是信上說他女兒對廣大勞動人民群眾的態度不好,他認!畢竟她女兒被嶽父教的有點不通人情世故。
可要是說他女兒貪汙,那萬萬不可能!
至於秦貓那更是不會做這樣的事,先不說他不信老秦那提起就讓人豎大拇指的為人之道, 會教出一個貪汙受賄的女兒,就憑阿暖這段時間張口閉口的都是她,他也能斷定秦貓是個好孩子。
不過相信歸相信,周廣誌還是被這封舉報信氣的在屋內背著手走來走去,這封嚴重影響名譽的信他是可以壓下去,可萬一寫信之人下回投給彆人呢?
不壓下去,讓兩個女孩子如何自證?沒有證據,如何讓彆人相信她們是被人潑了汙水?
猶豫再三,最終決定按照係統內的程序走,成立臨時調查小組,有官方的介入真相大白後才能堵住悠悠眾口。
於是,秦貓和周阿暖前腳剛踏進商店門,後腳就被以周廣誌為首的調查小組請進辦公室“喝茶”。
直到進入辦公室,兩人還沒回過神。
辦公室對門的位置三張黃木桌合並擺成長排,周廣誌座位居中,一左一右坐著四位管理層的同事,張紅軍作為部門組長,自然也在座。
五人皆神情肅穆的注視著站在桌前一米之距的兩人。
與左右之人交換意見後,周廣誌舉著手中的信先開口。
“秦貓同誌,周阿暖同誌,這裡有一封匿名舉報信,內容稱兩位同誌利用職務之便低收高賣,並且有收一百報表報五十做假賬的嫌疑。”
“組織對兩位同誌寄予厚望,同時也相信兩位並不會做出這種損害國家利益的蛀蟲行為,但還望兩位同誌能自證。”
秦貓看了一眼忐忑惶恐的周阿暖,板著小臉出列道:“我要求先看一遍信的內容。”
“看吧!”
張紅軍態度和藹的把信推到桌邊,心裡卻吐槽著周廣誌人蠢,讓女兒上個班還隱瞞著身份,早公開了身份哪還有如今這檔子事?出了事不壓下去不說,還大張旗鼓的成立調查小組,做收購的手上哪兒有乾淨的?
假如兩人的罪名真的屬實,說不定周廣誌作為父親都得被牽連,真是人蠢還不自知。
秦貓道謝後接過信,一看到這熟悉的字體心中就有了數,筆跡幼稚且筆畫缺胳膊少腿,也隻有張梅會把周阿暖的“阿”習慣性的寫成“啊”。
待快速略過後,心下更是大定,如果張梅以彆的名目舉報她,比如高收低報,她一時還想不出好辦法自證,可低收高報嘛,不好意思,她手中還真有證據能證明自己是被誣陷的。
把信傳給周阿暖,待她看過恭恭敬敬的把信放回原處,秦貓再開口就已胸有成竹。
“我能自證!有幸進入商店工作後,我一直嚴厲要求自己貫徹著‘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並且對我能為人民服務而感到榮幸與自豪,所以我把每天的工作內容都記錄在筆記本上,以便於下班後找出不足之處好改進。”
自從她上次和張梅鬨翻後,能屈能伸的張梅就讓她心中有了警惕,表麵上看她握著張梅的小尾巴,張梅向她妥協,可她也等於把自己當成了靶子豎立在張梅的敵對麵。
她記筆記的目的,就是防著張梅有天會以工作上的事反咬她一口,以及抹平丁酉向張梅行賄的痕跡。
周廣誌聽她這麼說,眉目舒展,端起搪瓷缸不緊不慢的說:“那你去拿你的筆記本去吧!張紅軍同誌也去你們組找出兩人的業務報表,我們要做對比。”
出了門,秦貓不顧張紅軍錯失巨寶的複雜神色,直奔工作區。
見得知兩人被帶去調查的張梅笑的眉飛色舞,秦貓從背包裡掏出筆記本衝張梅笑的更是眉眼彎彎,丟下一句語氣莫測的話上樓,“希望你等下還能保持這麼開心的笑容!”
留下笑容僵在臉上的張梅,驚疑不定。
秦貓比張紅軍先一步進辦公室,呈上筆記本,以眼神安撫著衣領都浸濕的周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