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一》加粗。(1 / 2)

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質問, 丁酉隨意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去城裡掙不了公分,工作又不易找,每月30斤的供應糧有什麼用?在咱村裡,彆的不說, 至少每天都能吃上雞蛋。”

宋成對他的這份讚許隻換戶口太虧,好刀要用在鋼印上。

師父說過,隻要考上大學他的戶口就能遷走,所以早一時晚一時沒什麼差彆。

更何況, 他如今還沒攢夠買房的錢,去了城裡又有何用?

還不如趁未開放高考前, 努力在村裡用副業賺足買房錢, 等他能在城裡立足就請人去貓兒家提親。

想到此,耳廓浮上紅暈, 抿著唇抱起乾草薄薄撒向塘麵。

幾人琢磨後紛紛點頭, 城裡人過得說不定還沒他們如今的生活好呢!

整理好魚塘, 幾人和守魚塘的五保戶打過招呼後, 回家學習。

宋成他們辦事速度比想象中的速度還快, 次日午後,村裡就來了駕著驢車、武裝齊整的一隊人, 和老隊長交談後,直奔村尾帶出了哭嚎聲震天的王二麻子一家人,以及王二麻子的兩個狗腿子。

丁酉和老隊長站在人群裡,沉默的看著被反扭著著雙臂的王老娘, 披頭散發、滿麵驚懼的呼喊著:“老隊長老隊長!你快跟他們說!我們家八輩貧農啊!是好成分啊!”

至於王二麻子早已嚇暈過去,被人架著雙臂從屋內拖出,棉褲內縫濕出一片深色,隨著北風的呼嘯,傳來刺鼻的惡臭味。

帶頭之人向老隊長點了點頭,揚著馬鞭就要啟程。

“同誌,等一等!”

老隊長走到馬車前,放下手中拎著的包袱,語重心長的對王老娘說:“這裡有點糧票和吃食,你們到那後好好勞改,爭取早日回來,隻要你們改過自新,朝陽村就永遠歡迎你們。”

對帶頭之人道謝後,不顧王老娘的呼喊,掉頭走回人群。

直至驢車的軲轆聲再也聽不到,老隊長才耷拉著眼皮回頭看了一眼。

“老隊長,你彆難受。”丁酉乾巴巴的安慰著。

老隊長笑的比哭還難看,“我不難受,難受啥啊!他們隻是被送去彆的地方勞改,隻要好好乾,終有再見之日。”

“再說咱村又能蓋的了學校讓娃兒們讀書,又能讓宋老他們教書,順便還清理了蛀蟲,這麼美得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要還難受就是不識好歹。”

說到後麵倒能看出了點笑意,“我家紅薯曬好了,本來想讓你跟我一起送去愛國家的,不過這幾天你忙這事費心費力的,你就待在家歇幾天吧!讓民子陪我去一樣的。”

“我不累!我去!”丁酉回答的迅速而響亮,“民子這陣子要帶著李春陽他們做粉皮,忙的厲害,這點事不用麻煩他!”

老隊長嘬著煙,“那讓我家柱子跟著我,你歇著,可彆仗著年輕就這樣忙個不停。”

“這事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回去收拾紅薯去,估計今兒個我回不來,村子裡有什麼事你拿主意就是。”

見老隊長背著手抽著煙向家走去,丁酉抿著唇步履急促的往反方向走去。

等在魚塘找到秦柱子時,額頭上因急走滲出細密的汗珠。

“酉子哥,有急事嗎?怎麼滿頭大汗的?”秦柱子問完才想起自己在釣魚,忙站起身欲蓋彌彰的擋住用竹竿做的釣魚竿。

他釣魚倒不是為了吃,純粹是享受釣魚的那種悠閒時光,以及釣上魚的滿足感。

丁酉:“彆擋了,我都看到了。”

這幾天,這人天天打著看魚塘的旗號來釣魚,他就知道隻要來這準能找到他。

秦柱子臉上發紅,連忙解釋,“酉子哥,我真不是盜集體經濟!我釣上來後又把它們扔回池塘了!而且我用的是最小號的繡花針,傷不到它們的!”

丁酉垂下眼簾,遮住眼裡的深意,“我知道,不過這樣畢竟影響不好,你去北大荒那邊的小水溝去釣吧,那裡我投了魚,又不算集體財產。”

“謝謝酉子哥,那我現在就去!”秦柱子美滋滋的握起魚竿就走,以後總算不用像做賊一樣的釣魚了。

見他走遠,丁酉眉梢揚起,嘴角勾出笑渦,壓下即將能見到秦貓的歡喜,等著老隊長。

“酉子,你怎麼在這?有沒有看到我家柱子?”老隊長聽村裡人說柱子在這裡,急忙忙找來。

丁酉搖頭,麵帶疑惑,“我沒什麼事做,來這裡發呆打發時間,柱子不是應該在家嗎?”

“不在家,我剛從家裡出來!”老隊長嘬著煙怒喝,“讓我找到這兔崽子,我非揍他一頓不可,讓他三天兩頭的不著家!”

“不行,我得去看看民子那群娃在不在家。”

丁酉眼神閃了閃,忙起身追上老隊長,“我來之前好像看到民子他們出村了。”

“啥?他們也不在?”

丁酉抬頭望望天色,毛遂自薦,“冬日天短,再拖下去天黑前到不了城裡,還是我陪您跑一趟吧!”

老隊長歎了口氣,“哎!成吧,就是勞累你。”

丁酉抿著唇,以防唇角揚起,“不勞累,我先回家背點紅薯,再怎麼說我也不能空著手上門。”

邁大步回家,從地窖裡裝出滿背簍的白瓤紅薯,把給秦貓做好的擋風罩壓平用繩子係好,揣在棉衣裡,給瘦猴兩人留下字條,背著背簍去老隊長家。

兩人駕著騾車緊趕慢趕到柳葉胡同時,天色還是暗了下來,丁酉趁著背對著他坐的老隊長不注意,把懷裡的擋風罩掛在了門口的柳樹枝上,他怕放在身上掉下來被秦叔看到,以後貓兒再用起會露餡。

見擋風罩不會被過路人一眼看見,才上前敲門。

秦愛國此時正在哼著小曲,用抹布擦拭著客廳牆上,並排間隔掛著兩個老式玻璃照片鏡框。

玻璃相框長60公分,高50公分,是他昨天親手用棗木、玻璃做好的。

做好的相框分兩層,在紅棗木的底層上整齊的擺好照片,再壓上層透明的玻璃,四周裝上紅棗木的邊框合緊,掛在牆麵上。

這樣保存的照片,隻需要定期擦去玻璃表麵的浮塵,就能保持二十多年的不發黃、不臟汙、不破損。

左邊相框內裡麵整齊的擺放著三十多張照片,最中間放大的是他和愛妻謝素的合影,周圍的是他這陣子和女兒的合照。

右邊相框內,貼著的是他從市報上剪下來的,秦貓的標兵連載事跡內容。

秦愛國放下臟抹布,掏出手絹輕輕擦拭著謝素笑意盈盈的的臉頰,這個鐵骨的漢子此刻滿眼柔情,像嘮家常一樣和照片裡的人聊著天。

“素素洗臉了,這個力道重不重?這裡住的開不開心?貓兒說把你放到中間,哪怕是在鏡中的世界,也有我們陪伴著你,讓你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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