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貓保持著前腳抬起的姿勢停下, 全身汗毛豎起,冷汗瞬間浸透了背後的衣裳。
腰窩處的刺痛濕熱感告訴她,抵著她後腰的絕對是把鋒利的匕首!且已經劃破了她的皮膚!
她自認從未主動得罪過任何人,除了張梅。
但她當初並未對張梅趕儘殺絕,而且以張梅的性子, 絕不會在她風頭正盛時招惹她。
那這些人隻能是搶劫犯了,她必須想辦法讓他們隻劫財。
顫著嗓音連忙保證, “我、我不叫!同誌、我…我包裡的五十塊錢…你們全拿去…我不會回頭看你們臉的,等下更不會告訴同事們我有遇到你們。”
希望能用同事嚇退他,如果不行, 她隻能用腕上的迷你電擊棒, 找機會一搏了。
自從上次差點被拐賣後,她的包裡隨時備著辣椒粉,手腕上也藏著電擊棒。
“嗬嗬。”
不同於先前嘶啞的男聲,這次響起的男聲透著陰狠冷意,猶如盤著身子吐著信子的毒蛇, 激得她胳膊上起了層層疊疊的雞皮疙瘩。
“秦記者果然機智, 隻是我們已經跟蹤你十來天了,你的行蹤恐怕我們比你更清楚。”
“錢我們要, 你得命我們也要,我要用你的命祭我們兄弟的衣冠塚。”
又一個男聲響起,“蛇哥,不能和這小娘們說太多,我們得趕緊離開。”
聞言, 秦貓驚的全身顫栗起來,牙齒咯咯響,她身後不止一人,最少有三人!且從他們的話判斷,他們根本不是什麼劫匪,而是人販子的漏網之魚!
敵我差距如此之大,她沒有功夫能以一抵三,更沒有把握能在瞬間用電擊棒擊倒三人,不由急得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內心給自己的腦部下達命令,令它快速想出脫身之法。
隻是還不等她想到主意,刀尖已刺進她的皮膚,隨著身後之人惡意滿滿的低笑聲,刀尖還轉了轉,血液瞬間浸濕了褲腰。
“笑著往前走,你要是敢出聲,勞資立馬結果了你,再去殺你家那兩個老東西,你說說,你家那兩個老東西能受得住我幾刀?”
劇痛來襲,秦貓咬緊牙關才壓下痛呼,垂下眼簾,遮住眼底迸發出的強烈殺意,帶著哭腔弱弱的說:“我…我不喊…我…我走。”
由於全身顫抖的太厲害,腿早已抽了筋,稍微動下都酸麻脹痛,行走間與在刀尖上跳舞無二。
身後繞出兩人,一左一右的把她夾在中間,與她並排走。
秦貓用餘光打量著兩人,兩人都穿著補丁累累的粗布衣,長相氣質都看不出是個壞人。
左邊的男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長著雀斑的臉上,短粗眉細眯眼朝天鼻深紫色的厚嘴唇,很是憨氣。
右邊的男人五短身材,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八字眉眼鷹鉤鼻,連兩側嘴角都向下垂著,一副被生活打敗的頹廢模樣。
此時左邊的男人嘴裡感激萬分的絮叨著:“李醫生,你真是個好人,都下班了還願意出診去給俺娘看病,彆人一聽俺沒錢就趕俺們出去,隻有好心的你願意,好人肯定有好報的…”
說著說著開始哽咽,用手掌抹著眼淚。
右邊的男人細聲細氣的開口,“李醫生你彆嫌棄俺堂哥囉嗦,自從俺大娘娘咳出血,醫生診斷是肺結核後,就再也沒人敢來看病了,俺哥這個大孝子,愁的幾宿都合不上眼。”
身後的兩人出聲附和著。
秦貓心下透心涼,原來有四個人,且他們的這幾句話和紅花拐她出車廂時的說辭一模一樣,雖說老套,可就該死的好用!
偶爾路過的一兩個人,聽到高大男子的話,對她投以敬佩的目光,可當聽到矮瘦男人說的肺結核後,恨不得立刻長翅膀,飛的離她們八丈遠!
對他們來說,肺結核可是會傳染的不治之症!
於是直到按照他們的提示,七拐八拐的拐到城西的死楊林處,她都沒能求救成功。
死楊林的前身是亂葬崗,內城大改革時,平了亂葬崗種上了楊樹,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地勢的關係,這裡的楊樹長得半死不活、葉子全年枯黃,再加上這裡終日不見陽光,顯得陰氣沉沉,故而稱為死楊林,城內眾人雖嘴上不敢明說,可對此地很是忌諱,基本上都是繞道而行。
死楊林裡,風吹的黃葉唰唰作響,停在枝頭的烏鴉,叫聲粗礪,預兆著不祥。
秦貓被他們推推搡搡到林中廢棄的木屋處,派一人守著她,剩下的三人轉身出去。
不知是不是他們認定她跑不掉,她的手腳皆沒被綁住。
看著守著她的那人是那個八字眉眼男人,她決定搏一搏。
帶著警惕剛試探著走向男人,男人一個側身,帶著淩厲破風聲的掃堂腿掃過來。
秦貓趕緊就地一滾,躲過這一擊,望著男人落腳處,瞬間騰起的滿天灰塵,心下大駭!如果她方才被踢中腹部,絕對非死即傷!
怪不得他們隻放心讓這男人守著她,原來這男人是個練家子!
咳嗽著說:“咳…咳…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問你們為什麼抓我?”
男人揉了把臉,先前喪氣的八字眉眼變成了吊梢眼,吊梢眼裡眼白居多,顯得那雙眼更像蛇的豎瞳,此時這雙蛇眸陰深深的盯著她,讓她汗毛根根倒豎。
語氣嘲諷,“秦記者,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兩個月前才帶人端了我們老窩,這麼快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