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幻境吃痛抬頭，這才發現近在咫尺的纖細美人眼睛是寡淡的淺色，裡麵毫無波瀾，以至於冷漠注視這具身軀倒下。
“你明明是會幫助弱小的正直好心人。”幻境逐漸褪去色澤、縮小，唯有聲音還在喃喃困惑，“他明明是你心底感情最深的……為什麼……”
為什麼不僅沒被一句句催促勸到自儘、反而怎麼能下手得這麼乾脆？
“因為我不太忍心。”明朝雪意義不明感歎。伴侶的確是一身的傷痕，上個世界是自己看他率先離開，所以這會在幻境裡也要給虛構的他一個乾脆點的死法。
幻境滿臉不解蜷縮、消散、原地隻留一株雙葉草。
雙葉草僅僅掛著兩片葉子、無風搖曳、同步得仿佛在照鏡子。
“就是感情最深，所以才最好分辨。”明朝雪摘下雙葉草收入錦囊。
這麼逼真到提前模糊記憶的幻境能讓很多妖中招。
可惜經過前世的她對兄長們再沒什麼敬意。而在一個個世界輪回下來，認出千羨歡更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她看看融合化形丹的靈珠還在沉睡，這才打量周遭。
周圍也不再有幼童兄長等幻境，變為一個鋪滿石階的遼闊大殿，一望無際得不像是在高塔裡。
遠處喧雜腳步聲響起，一群人的出現讓明朝雪眉梢微挑。簡直像是時間輪回，方才的一幕被重複。
幾位翼族少爺圍著金凰小公主正走來。
不同於明朝雪一塵不染亭亭玉立。翼族少爺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痕，五少青鸞頭發更是像是被電擊過的卷曲焦黑。
唯有被護在正中的金凰乾乾淨淨。
金凰一眼掃過前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抬著手指著高喊，“又一個幻境，殺掉她。”
四少雷鳥奢華麵容也帶上焦傷，冷冷看了小公主一眼，還是催動妖力準備攻擊。
他們能闖過幻境其實全靠小公主。在一開始眾人記憶朦朧出現“十妹妹”時，就是金凰一刀砍了對方，大家才發現是幻境。
接下來金凰更是出現一個要殺一個，不管是八弟九弟還是父母族老，在她的指揮下全部都被覆滅。
也正是這點讓雷鳥親身體驗深刻察覺這個小妹妹的心狠手辣。
若是從小就這樣，身為四哥的他還要誇讚妹妹乾脆果斷。可對比幼年的單純天真，此刻隻暴露赤.裸裸的虛偽冷冽。
四少雷鳥在重重疊疊幻境中已經有點習慣無條件聽從，正要出□□霆的一刻被三哥攔下。
“等等。”三少欽原打量站在殿中的人，“這次是真的。”
對方身上的金縷羽衣、發髻釵環、腕上玉鐲指尖彩戒，雍容華貴配飾出熟悉的金光熠熠，正是突然出現的神秘人裝扮。
那臉正是十妹妹的臉，又好似更漂亮了。淺眸恬靜，容貌出塵，將一身光耀都化為脫俗的清麗。
“神秘人，就是十妹妹？”六少尚付恍然。
他們在私下尋找過十妹妹，偏偏一點音訊也無。沒想到在遺跡裡撞上。
“幻境，這是幻境中的幻境。”金凰咬著牙跳腳急催，“我們以為破了幻境其實沒有，殺掉她才能贏。有什麼好猶豫的？我才是能讓你們地位鞏固的人。”
明朝雪摸了摸自己顯露的臉頰，不甚在意頷首示意。
“你們是第二批到的。”身為第一個到達的她已經先摘下幻境之花。不過她不打算解釋太多、也讚同命運之女的話。
“既然這麼為難的話，不如由我出手。”明朝雪指尖陣法頃刻間湧動，漠然攻向對麵武器半抬猶豫不決的幾人。
尖銳利刃刹那布滿整個地界。
金凰能力沒四個哥哥強，趨吉避凶的反應卻是誰都比不過。立即躲在最後的同時還能把四哥推出去擋災。
滿臉鐵青的四少雷鳥來不及怒斥小公主，手中雷霆條件反射震動，配合陣法反而弄巧成拙反噬得更快。
四位少爺幾個片刻就被攜裹雷霆的陣法驅出大殿。
明朝雪並沒有要留下金凰的意思，隻是攻擊陣法被阻隔在半空。
前方的金凰驚慌失措沒法抵抗。明朝雪若有所覺抬頭望向高空。
“哈哈哈哈。”一陣仿佛壓抑成百上千年瘋狂大笑聲響徹，濃濃黑霧席卷占據高空。
“奇怪啊真奇怪。一個是正人君子好心人，一個心腸黑透了。這也能是雙胞胎？”男音是和笑聲截然相反的柔和動聽，說著說著又變為嘶啞大笑，末音驟然一停斬釘截鐵。
“本座最厭惡假模假樣的正人君子。”
金凰雙手捂臉，原本聽得心驚膽戰，到最後不由露出一個驕傲自得的笑，瞥向“假模假樣”的姐姐。
“正人君子有什麼不好。”明朝雪眸光從頭到尾都放在上空，感受這股和遺跡格格不入的黑霧。
妖體即將覺醒的預兆讓她更為篤定。這個高塔並不是什麼傳承，金凰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人。
“正人君子至少有遺跡能傳承到千百年後。”明朝雪收回陣法，端詳自己覺醒契機的黑霧，若無其事一針見血，“我有父母有家族，至少好過要靠彆人遺跡苟且偷生的。”
黑霧瞬間暴怒般震蕩。
“她撒謊。”金凰沒想到自己這個姐姐如此大膽還敢出言激怒，忍不住添油加醋，“我才是父母最愛的女兒，家族也根本不看重她。她在撒謊。”
“你怎麼能肯定父母家族最後會選擇你。”明朝雪這才垂眸掃過同樣是自己斬斷家族契機的金凰。
這仿佛能看穿肺腑的剔透一眼讓金凰瑟瑟，總覺得姐姐是知道些什麼。但是不可能，如果知道怎麼會不說？“你……”金凰未儘的話被打斷。
暴動黑霧中再度傳來一陣哈哈哈的陰狠笑聲，遂即將兩人席卷，“那不如來玩個遊戲。
“本座是厭惡正人君子，可也不喜歡黑心腸的小人。”
高塔之外。
上空沒法進入的大能們牢牢把控局勢，下方聚攏著不死心還在尋找機會的妖眾。時不時有妖從高塔中被拋出。
普通妖獸幾乎都撐不過一刻，有的甚至是一進入就被甩出。獸族後代化作毛茸茸早早出局。蛟族本就受傷的沐蛟更是丟臉，存留時間連玉嬌都比不過。又有火紅長發遮擋麵容的小妖無人看顧墜落塔底。
直到此刻，被拋出的妖眾已經和進去的要差不多。
等到翼族四少也被狼狽丟出，眾人還沒來得及詢問清楚，高塔又驟然變化。
高聳入雲的塔尖逐漸平落，兩端出現兩個被黑霧席卷禁錮的人。
“本座這裡有一份絕世傳承。”黑霧籠罩中嘶啞笑聲堪比雷霆滾滾震蕩天際，回蕩在每一個人耳中，“將會賜給雙胞胎其中一人。由你們家族來選。”
鬼車家主第一時間就看到位處右側的小女兒，心中大喜還沒盈麵，就聽黑霧滿懷惡意笑音再起。
“另一個就要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