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楚看到自己身上已經具象化的“光”在又一次受傷後隻剩下黯淡一點點。
在這樣下去她更不可能得到第一了。
劇烈疼痛刺激下雲幻蓮情緒越來越激動，腦海翻騰洶湧，情緒如洪流奔湧控製不住的激蕩。
“就算是假的又怎麼樣？要不是我拿了治愈劑那些人又怎麼能痊愈？現在怪起我來了？”
她音色撕裂中目光如炬，在漆黑中更能看到前邊拐角出隱隱漏出的光。
雲幻蓮不管不顧猛然往前撲去，手指死死抓住的正是提問權的星垂。
絕地逢生狂喜中她立即衝著明朝雪拋出問題。
“提問——明朝雪你救人也是作秀。你也有眼睛的天賦技能、你也知道在世競賽裡表現得越友善贏麵越大，所以你也在作秀，回答我，你不是真真正正想救人。”
風揚都要為這個突如其來問題叫好。
能一次性解決兩人簡直血賺。
遊戲大廳內觀眾倒是終於醒悟為什麼雲幻蓮在通道裡邊走邊喊口號。
在這時候他們不得不對雲幻蓮這個人刮目相看。觀眾們憑借屏幕能看到先前回答失敗後一隻隻小小黑色手臂還抓著雲幻蓮腳踝、引得她情緒激蕩。
在眼看要崩潰邊緣居然也能逆風崛起拖人下水，也是一種本領。
看到直播的觀眾對雲幻蓮從驚愕厭棄到升出絲絲警惕。
“姓雲的之前要是用自己的道具我也算她好心。可她一邊利用聖女道具賺名聲一邊打壓聖女，這就是錯啊。”
“至少聖女實打實幫人通關過，就算、就算她也——”
“就算你也是虛偽作假，大家也會原諒的。”
雲幻蓮揚起笑意體貼溫柔，緊緊攥住手中提問權。
無論是好話壞話她都說儘了，隻要回答傳出去，她就能保證這會變成紮在對麵身上的一根刺、對方名聲會和自己一起沉淪穀底，“你……”
“是啊。”
明朝雪回答的聲音飄蕩在迷宮上空。
“什麼？？”
“是。”明朝雪踏在問心長廊上，明亮光芒將周圍一身之地照映得清晰。角落裡鬼怪甩出長長的尾巴和紅舌頭，又在火焰裡無聲尖叫化作灰燼。
“我通關、講方法、走到最後，都是因為我想這樣做。”她覺得命運之女問得複雜又繁瑣，不過既然在遊戲最終關問心台上也可以說得清楚些。
“我幫人、交友、找心上人，也都是順心而為。我願意這樣做，所以有什麼不能說的。”
長廊上空映出點點淺淡金色，給出真話回饋。
風揚邊狂奔躲避怪物、邊側頭看向隔著玻璃遙遙遠處一側金光揚起的地方，心裡嘖嘖兩聲。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坦坦蕩蕩聖人，世界上居然還真有這種不求回報的人。
他真是，一點都不相信啊。
風揚此刻也看出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光亮是因為關卡裡幫助人——幫助了自家兄弟才有的。
正是因為這偏低亮光才讓他更好看清黑暗中提問權星垂，他驟然拐彎繞過一隻哢嚓嚓作響的大鉗子，矯健跳起翻轉抓下微亮提問權。
“提問。明朝雪你最初心上人是千羨歡，現在怎麼又和血皇帝站在一起。你不會認錯他們嗎。”
浩瀚聲音回蕩在長廊內。
砰。屬於問題的回答還沒響起，一道長.槍擊在牆麵的巨大聲響就轟然炸在風揚耳絆。他驚了一下扭頭遙遙對上長廊另一邊高大黑影。
哪怕是間隔著長長距離都能讓風揚清晰看到血皇帝砸出□□那手臂隆起的弧度，蓬勃警告的危險聲勢讓風揚慶幸關卡間隔將他們分在兩個空間，武器也砸不過來。
他發現這個問題戳到了血皇帝，表情越發冷峻，抬腳扭頭就跑。
“不會。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同步回答的聲音蕩漾，遠遠的刺眼光亮明顯彰顯出應答者的位置。
“無論他叫什麼名字長成什麼樣子我都能認出來。”
金光再一次冒出時明朝雪察覺自己身上光亮也越來越盛烈。
在漆黑迷宮裡猶如一個發光的小燈泡。
小燈泡明朝雪有些想閉上自己眼睛。在光亮進一步增大的同時照亮的範圍也越大，她隨便往前掃過都能看到黑暗中奇形怪狀隨便長長的怪物。
角落裡冰涼涼的不是牆壁而是一張腫脹人皮。腳下滑膩觸感也不是地板，而是數不清血紅彎曲的頭發，猶如密密麻麻蛆蟲扭動。
明朝雪嘶了聲，抬起眼眸想看向遠處尋找提問權。
偏偏自己身上的光將星垂光芒都遮擋，映入眼簾的隻有數不清的鬼怪。
這個局勢對自己不利。
“提問。”
在一片黑暗中最安全的就是把自己也轉為黑色。
光點已經被剝奪完畢的雲幻蓮徑直從揮舞八條手臂的人偶旁跑過、無聲大笑。現在她算是能夠融入黑暗、鬼怪難以察覺這稀少光亮，格外安全。
原本以為是劣勢一轉變為優勢。
“血皇帝你在屠殺場屠儘那麼多玩家，引得有些玩家心神受損。你會對他們有愧疚感嗎，午夜夢回會害怕後悔嗎。”
雲幻蓮輕而易舉在漆黑中找到閃光提問權，將難纏話頭拋向血皇帝直指人心。
遠處嗤笑聲傳來，回答出輕描淡寫的“不會”。
一點都沒有被困擾的痕跡。
真心實意的金光湧現。
雲幻蓮看得眼饞隻懊惱自己白白浪費了一個機會，趁著越來越黑幾乎和周圍融為一體的時刻又輕輕鬆鬆找到提問權。
明朝雪和血皇帝身為前兩關卡主要破關玩家，光芒閃耀得灼人眼球。也因此難以察覺細微閃光的提問權。
而雲幻蓮和風揚兩人像是被關卡庇佑，一個接著一個的提問層出不窮。
可針對血皇帝的問題全□□脆利落解答，對於其他人完全沒有良善之心，語氣之冷漠讓風揚情真意切懷疑這位究竟是怎麼進入最後一關的。
而針對明朝雪的問題更是輕輕鬆鬆回答。答到最後像是澄澈明心、金光堆砌的亮茫隔著長廊到另一側他們都能看到。
雲幻蓮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咬牙撐在這個仿佛看不到儘頭的長廊中奔跑，錯身過一個又一個鬼怪、隱身在黑夜中試圖抓住下一個提問權。
“提問。”
遠處屬於風揚的聲音再度響起。
雲幻蓮為這個臨時默契的幫手很滿意，他們兩人合夥可以先乾掉其他人，腳步微緩等著他下一個針對明朝雪的問題。
直到回答的花紋光圈重疊出現在她腳底。
“提問雲幻蓮——你一路上是故意陷害明朝雪的嗎？你是不是在心裡偷偷嫉妒她。”
來自風揚的提問猝不及防又突如其來。
雲幻蓮還沒從被“臨時隊友”背刺的驚愕中回神，話語下意識就脫口。
“我怎麼會陷害？我一心想幫助其他人，隻是沒有工具要借用明朝雪的，我從不嫉妒……啊——”
又一次出現的火辣刺痛讓雲幻蓮猛然驚醒自己正站在問心台上。
她強忍四肢斷裂的虛影緊緊閉嘴，猛然意識到自己在撒謊、心底真真切切妒意的存在讓雲幻蓮聖潔臉龐扭曲一瞬。
雲幻蓮急切在黑暗中奔跑，死死追尋提問權的痕跡。她已經想好下一個問題要怎麼問，
隻要是人就會有私心，她要讓明朝雪在全世界和心上人中做選擇，戳穿對方的假麵。
可先前幾乎隨處可見的提問權在此刻不知為何了無蹤跡。通往不知名四麵八方幽深昏暗長廊裡隻有一隻隻鬼怪殘影，黑得猶如墜入深海不見一絲亮光。
“怎麼回事……”雲幻蓮喃喃不安的心才起，就聽到迷宮上空又一個提問聲響起，讓她瞳孔驚駭擴大猛然扭頭。
“提問。”
明朝雪漫步在明亮過道中。不是她不想走快些，隻是周身的光隨著一次次問題反而越發擴大、照亮得範圍也逐步增多。
每一步一鬼怪，飛蛾撲火的鬼物無聲無息殆儘在更凶猛烈焰裡。
猶如星星垂落的提問權隻有閃爍微光，在烈火籠罩下更是看不到位置，可在長風吹動中卻能搖搖晃晃碰撞出細碎叮咚。
撐起整個烈焰的明朝雪最後是靠閉著眼睛找到提問權的。
好似流淌銀河墜落手心，明朝雪手指合攏，抬起眼眸轉向左側那道幾近於無的暗色長廊，冷冽嗓音蕩漾在整個迷宮上空。
“提問，雲幻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