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飾鋪那邊很快便打理好了,而趁著鋪子還沒開張的空擋,肖樂與肖二嫂還有肖母,分工合作,肖樂負責收架子,肖母負責查看荷包的質量與繡工,肖二嫂負責加繡印。
一連忙活著好幾天,才把東西準備妥當,肖二嫂明日便送這些東西去鋪子,也順帶去縣城住下了。
肖母雖然沒說舍不舍得的話,可下午不是讓肖父去同村嬸子家買豆腐,就是讓肖樂去買魚,自己也忙著殺了隻雞出來,一半邊燒著青菜吃,一半邊讓肖二嫂明兒拿到縣城,和肖二哥一起吃。
“娘,用不著殺雞。”
肖二嫂見她忙裡忙外,還不讓自己上手,忍不住道。
“你以為我這雞是殺給你吃的啊?”
肖母回頭瞪了她一眼,“我這是殺給老二吃的。”
肖二嫂聞言也不生氣,“那我再去燒點水。”
“水夠了,你去菜地裡弄點菜回來。”
“欸,”肖二嫂提上竹籃,拿著鐮刀出了門。
等她提著滿籃子菜走在小路上的時候,肖樂從後叫住了她,“老遠就瞧見二嫂了。”
肖二嫂停下腳步等他,見他手裡提著兩條大鯉魚,忍不住道,“怎麼買這麼多?”
“不多,”肖樂露出一口小白牙,“一條是給莫丞哥哥的,這條三斤多,咱們吃。”
肖二嫂聞言輕笑,伸出手,“那你把這條給我,另外那條快給他送去。”
“他這會不在家,”肖樂示意她繼續往前走,“晚一點送過去也沒事兒。”
二人一邊往家裡走,一邊說話。
肖二嫂挺舍不得的,可肖樂卻罵她,“這可是好多小娘子都恨不得得到的日子,和丈夫一塊兒掙銀子,與公婆住得稍微遠一點,矛盾也少,到你這,還不舍得了。”
被說了一頓的肖二嫂回頭看他,“小叔,要不你去做掌櫃吧。”
肖樂立馬瞪圓了臉,“好呀!你和二哥是一夥兒的!”
“這是什麼意思?”
肖二嫂一愣。
“我要是去縣城了,那我和莫丞哥哥不就分開了嗎?”
肖樂輕哼一聲。
“哪有,我沒那個意思,”肖二嫂忙道。
“你先彆說話,”肖樂打斷她的解釋,提著魚的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院子,“家裡在吵架?”
肖二嫂連忙回頭看過去,再仔細一聽,那略熟悉的聲音讓肖二嫂臉色一變。
她快步往家門方向走,肖樂跟在她後麵。
一進院門,便見一膀大腰圓的婆子在地上撒潑,而肖母手裡提著毛都沒拔完的雞,在那氣得臉都紅了。
“哎喲,丫丫回來了啊!”
那婆子聽見動靜後,回頭一看,見是肖二嫂,立馬滿臉堆笑,接著起身上前去抓肖二嫂手裡的籃子,“這是啥啊?”
肖二嫂冷著臉避身,“三嬸,你來這做什麼?”
“哎喲,瞧瞧你這丫頭,怎麼,嫁出去了就不認我們了?”
原來這是肖二嫂的三嬸。
肖樂把魚放進水盆裡,再讓肖母去忙自己的,“彆因為外人氣壞了身體,這有我和二嫂呢。”
肖母卻瞪了他一眼,把手裡的雞塞了過去,“你去收拾,我來。”
畢竟他是小叔子,又不是小姑子,要是太護著肖二嫂,就那嘴賤的三嬸,指不定能傳出什麼話出去呢。
於是肖樂一邊收拾雞,一邊瞅著肖母大發猴威,把那三嬸媽得句句都沒理,甚至還被要求把占了肖二嫂的田地都給拿出來,否則去官府告侵占田地。
“你、你做夢!”
三嬸氣得發抖,扯住肖二嫂道,“你爹娘去世後,你可是一直養在我們家!我們給你吃給你住,把你養這麼大,又嫁了家底不錯的人家,你如今倒好,幫著你婆婆來害我們了!”
“給我吃,是指讓我與雞搶食嗎?”
肖二嫂一把推開她。
她深深吸了口氣,冷冷地看著愣住的三嬸。
“給豬住,是指讓我在柴房度日嗎?連床被褥都沒有,而你們呢,把我爹娘留下的房屋田地全給占了,對外還說對我好極了,是我聽人挑撥,所以對你們不尊敬?”
“我還要怎麼尊敬?不管是盛夏,還是寒冬,那一天我不是比雞起得早,比你們睡得晚?家裡所有的活兒都落在我身上,還要被堂弟堂妹指責怒罵。”
肖二嫂一把將三嬸往外推。
“要說嫁人,你們要了多少銀子,心裡沒數嗎?!當初你們當著天哥的麵,說了與我一刀兩斷,現在倒好,跑上門來罵我婆婆!你當我是死了嗎?”
三嬸人壯,她也推不動,肖二嫂索性拿起鐮刀就衝著她砍過去,嚇得三嬸連滾帶爬地出了院子。
肖母哈哈大笑,站在院門口指著她狼狽的身影大聲道,“你以後再敢來,我就敢去你女兒家罵她!讓她在夫家過不下去,回來與你鬨!”
“你若是敢在外顛倒是非編排我們肖家人,我就敢帶著肖家族人去把老二媳婦爹娘留下的田地給要回來!”
“你敢!”
三嬸嘴還硬呢。
肖母撿起院邊的石子兒便扔了過去,“你看老娘敢不敢!信不信我馬上就去你姑娘家!我可知道,她嫁在我娘家那邊的村子裡,我哥哥嫂嫂也不是吃素的!”
這下三嬸是一個字都不敢提了。
快步離開,在岔路口遇見肖父,還沒說話呢,肖父就一個瞪眼,彎腰撿起石頭就要扔過去。
“彆扔彆扔!我走就是了!”
三嬸捂住臉,越過他跑了。
至於肖父為什麼這個態度,這也歸功於肖二哥之前的提醒,他們家如今找了那麼多人做工,自然惹人注意,這肖二嫂娘家那邊的人要是上門,彆的先不說,就打。
等肖父回家,說起這事兒的時候,肖母大大地讚揚了他。
而肖二嫂呢,正在灶房一邊哭一邊洗青菜。
看得肖樂嘴角猛抽。
“二嫂啊,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什麼?”
肖二嫂抽噎著。
“像被壓榨的小白菜,”肖樂嘖了一聲,搖頭道。
小白菜的故事,肖樂跟肖大姐和肖二嫂說過,所以肖二嫂自然明白什麼意思,她作勢要打肖樂,被肖樂溜了。
而下一個進灶房的是肖母。
她見肖二嫂慌忙擦淚,抿了抿唇走上前。
“娘。”
肖二嫂垂頭叫了一聲。
“你也瞧見你那娘家人是什麼德性了,以後少來往,”肖母說完,又覺得好像把人家爹娘也給罵進去了,於是語氣又稍緩,“每年得空,和老二回去給你爹娘上上香,那房子你要是想要回來,咱們就要。”
“不過我聽說那房子已經被她兒子住過了,要不就給你爹娘重新立兩個大碑,年年去祭拜,也是你這個做姑娘的孝心了。”
垂著頭的肖二嫂忍住淚意,使勁兒點頭,“謝謝娘。”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肖母說完,又清咳一聲,“那什麼,你去了縣城,也彆光忙著鋪子的事兒,該和老二要孩子的時候,也不能鬆懈。”
這話把肖二嫂的臉弄得爆紅。
這邊出了灶房的肖樂,提著魚便去莫家了。
莫丞好似知道他要來似的,肖樂過去的時候,他正在院門外麵站著。
“莫丞哥哥!”
肖樂像隻快樂的小鳥撲了過去。
魚晃晃悠悠地打在莫丞的衣袖上,他也不覺得臟,而是一手攬住肖樂的腰,垂頭在肖樂額頭上吻了吻,“就知道你要來。”
“我給你送魚,”肖樂揚起臉,撅起嘴,舉止十分輕浮。
偏偏莫丞愛極了他這份輕浮,不過這在外麵,多少有些不便,便隻在那豔紅的唇上停頓了一瞬,便要拉著人進屋,結果肖樂像泥鰍一樣,把拴著魚的青草塞給他,自己跑了。
“明兒二嫂就要去縣城了,晚上為她送行,忙著呢。”
說完,還衝莫丞揮了揮手,很快便跑遠了。
莫丞提著魚在原地無奈一笑。
晚上的飯菜十分豐盛,酸菜魚,青菜紅燒雞,韭菜炒雞蛋,肖樂做的麻婆豆腐,外加一白菜湯。
肖父拿了酒出來,肖二嫂喝了半碗,借著酒勁向肖母和肖父表示不舍,把肖母眼睛都聽紅了。
最後肖二嫂與肖樂碰杯。
“小叔,之前因為一些事兒,誤會了你,我到現在還十分愧疚,”肖二嫂的眼眶微紅,“我從沒想過自己能做掌櫃,更沒想過會做那些發簪,這些都是小叔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