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瞧不起誰?”
肖父見他上鉤,也跟著站起來,“你大嫂一個月二百四十工分,一年是多少你算過嗎?她嫁過來七年,這七年又是多少工分你算過嗎?”
“我....我.....”
肖樂抿了抿唇,下意識地看向肖媽,可肖媽垂頭吃飯,仿佛感受不到小兒子的求救。
“媽,您沒一句話嗎?”
“哎呀,我耳朵怎麼忽然有些聽不見了?”
肖媽說著說著,放下碗就出了堂屋門,肖樂看得目瞪口呆,“媽?媽!”
肖媽躲在大門口,躬著身體靜靜聽著堂屋裡的動靜。
“就知道叫媽!你啊,”肖爹伸出手戳了戳肖樂的腦門,“能不能自己動動腦子?”
“小叔,你剛才說敢不敢賭一把,”魏美華見肖爹把話題扯遠了,趕忙又給扯了回來,“我在這方麵比不上你。”
“那是當然的,”肖樂聽了這話,居然還很驕傲的樣子。
“那你就更敢和我賭一把了,畢竟你在這方麵是行家,”魏美華的恭維話,讓肖樂嘴角不斷地上揚。
“賭!我跟你賭!”
“好!”
魏美華拍了一下桌,也站起身道,“那就賭一把大的,怎麼樣?”
“誰怕誰啊!”肖樂一把拉住止不住興奮的肖爹,“爸來做證人!”
“我願意,我願意!”
肖爹大聲道。
門外偷聽的肖媽略帶嫌棄的癟了癟嘴,這老頭兒演得也太差了。
“你是大嫂,你說賭什麼,咱們就賭什麼。”
肖樂讓她決定。
“那你可彆後悔,”魏美華勾唇一笑,“咱們就賭工分,我一個月最少二百四十工分,我們今年村會上,你的工分沒有我的工分高!”
“你當我傻啊?”
肖樂立馬不樂意了。
“你後悔了?”
肖爹皺眉。
“爸,現在都四月了!我前四個月一共才昨天那十工分!大嫂比我多四個月的工分呢,對我不公平。”
肖樂一臉不上當的樣子。
“當然不能算前四個月的,”魏美華伸出手,“我們比剩下八個月的,這個月還有四天就結束了,小叔你就再休息四天,五月我們正式開始比,怎麼樣?”
“這很公正,”肖爹連連點頭,又看向猶豫的肖樂,“你能不能行了?連這個都不敢賭?”
“我怎麼不敢賭了!”肖樂也跟著一拍桌子,那張俊秀的臉充滿了狠勁兒,“賭就賭!我賭我工分一定比你高!”
“你輸了怎麼辦?”
魏美華挑眉。
“輸了,我就、我就....”
“可彆拿小堵住來糊弄我,”魏美華見他眼珠子直轉,眯起眼道。
“我是那種人嗎?”肖樂跳腳,“輸了,我就自己滾出肖家大門!和我五叔一樣死在外麵都沒人知道!”
“肖樂!”
肖媽立馬從門外跑進來,使勁兒打著肖樂的胳膊,疼得他是嗷嗷叫啊。
“媽媽媽媽!您輕點兒!”
“你咋能說這個呢你!”
肖媽眼睛都氣紅了。
“怎麼,媽您覺得我會輸?”
肖樂抿緊唇,看向魏美華,“大嫂,我這賭注夠誠意吧?你呢?也拿點出來唄。”
肖爹和肖媽紛紛看向了魏美華,即希望她能出點讓肖樂能賭的賭注,又不希望她說出,一時間倒是矛盾極了。
“我有一玉鐲,”魏美華輕輕抬起下巴,“那是我外婆祖上傳下來的,她又傳給我媽,我媽傳給我的,本來我是要傳給英英的,現在我拿它做賭注。”
“玉鐲能有啥了不起的。”
肖樂癟嘴,一臉看不上的樣子。
“我這玉鐲,要是拿去賣,”魏美華輕抿了一下唇,“小叔你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真的假的?我能看看嗎?”
肖樂立馬雙眼亮晶晶的。
魏美華回房後沒多久,便拿出一血玉鐲,那光澤十分好,玉紮純淨,一看就是上等貨。
肖媽的眼睛緊盯著那血玉鐲,“這確實是好東西啊。”
“真的?”
肖樂追問。
“你忘了,你外婆也給我一玉墜,當年你大哥重病,我拿去賣了三百塊!你大嫂這個,就是....”
“遇上識貨的,三萬都是墊底的價錢。”
魏美華接過她的話,對肖樂道,“你賭不賭?”
“賭!”
“好!”
魏美華衝他豎起大拇指,又說,“但是我要再加一條,你要是敢偷,或者我這東西忽然不見了,那都算你輸!而且我還會去找警察抓你,你就是有錢也沒那運道用!”
這讓肖樂想起偷偷進魏美華房間偷東西的場景,他立馬忍著酸疼舉手,“我肖樂對天發誓,就按你說的做,否則我不得好死!”
肖媽和肖爹對視一眼。
魏美華又從房裡拿出一泛黃的本子,用鉛筆在上麵寫下二人的賭約,再簽下自己的名字。
這是肖大哥拿回來的本子和筆。
“該你了。”
肖樂手疼啊,他咬了咬牙,直接抬手在自己的傷口上按了一下,血就出來了,接著在自己該寫名字的地方按了個血印。
“四天後,小叔可得加油了,”魏美華笑眯眯地把那張紙交給了肖爹,“爸,您收著,什麼時候小叔輸了,就什麼時候拿出來給他看。”
“大嫂!我還沒輸呢!我告訴你,我鐵定贏!”
肖樂一臉不滿。
於是這賭局便定下了。
可剛收拾好碗筷,魏美華見躺在竹椅上的肖樂拉著英英抱怨,“你說我是不是上你媽的當了?”
“咳咳。”
魏美華重咳一聲,嚇得肖樂趕忙摸了摸英英的小腦袋,“哎喲,英英你這小發型挺好看啊,是不是你媽媽給你紮的?哎喲,你媽媽可真厲害!”
這通馬屁拍得魏美華揚眉,她走到肖樂跟前,先是掃了一眼堂屋裡說話的公婆,再垂眸看向肖樂,“你敢賭這一局,我就不計較你之前翻我房間的事兒了。”
肖樂的臉一下就紅了。
他站起身,小小聲地道歉,“大嫂,對不起。”
“我說了,這事兒我不計較了,可你要是忽然反悔,那你就輸了。”
魏美華說完,又叮囑了英英幾句後,便去上工了,接著肖媽和肖爹也出門了。
走之前,肖媽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肖樂,“可彆亂翻房間啊。”
肖樂:.....
“叔,不疼。”
下午的時候,肖樂的肩膀更疼了,腰也酸得不行,在竹椅上待不下去,就起身這裡站一會兒,那裡靠一會兒,英英見他疼得齜牙咧嘴的,便小跑過來揚起小臉安撫著。
“叔才不疼呢,”肖樂輕哼一聲,“我得趕快好,然後和你媽媽比工分,我一天十工分,一個月就是三百工嘶....我不疼,我不疼。”
不疼才怪。
晚上肖樂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可憐哦。”
來看他的肖鳴,歎了口氣道。
“你咋來了?”
肖樂也沒想到還有人來看自己。
“這不是一天沒瞧見你嗎?”
肖鳴想過肖樂會慘,可沒想到這麼慘,不過目光落在肖樂的圍裙上時,還是忍不住大笑。
“笑吧,”肖樂大大方方地讓他笑話,可下一秒就陰森森地看著他道,“你笑可以,要是傳出去,可彆怪我拳頭招呼你。”
正說著呢,就聽一陣腳步聲往他屋子這邊來,他一抬頭看過去,便見戴著眼鏡的莫知青,手裡拿著個本子,有些驚訝地看著上身穿著圍裙的肖樂。
肖樂:....
他一把拉過旁邊的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你乾啥呢?”
肖鳴樂了,正要去扯他的被子,就聽莫知青道,“抱歉,我有點事兒要跟肖樂同誌說。”
“哦哦,那你們先聊,我出去了,”肖鳴起身,出了房門。
肖樂便聽莫知青往他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