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書了,晚上看書對眼睛不好。”
肖樂躺下後,見那人居然還從書箱裡拿出一本書,準備坐在油燈下看,便皺眉道。
莫秀才其實緊張得不行,他也不是沒與人同床過,隻是偏偏一想到要與肖樂同床共枕,就手心額頭都在冒汗。
“就是,彆晚上看書,會熬壞眼睛的,”肖二哥進房門時,正好聽見這話,頓時滿臉讚同地點頭。
“好。”
莫秀才十分好說話,他默默地將拿反了的書又裝回去,接著來到床邊,脫下外衣,躺在肖樂身旁。
他身量高,床尾外還有一雙腳沒進來,不過這個天也不會冷。
肖樂自然發現了,他噗嗤一笑,側身戳了戳莫秀才的肩膀。
莫秀才立馬緊張得渾身都緊繃了,他問道,“怎、怎麼了?”
“這木床是根據我的身量做的,等那邊的新房間弄好後,再根據你的身量重做一張床。”
“那太麻煩了。”
莫秀才道。
“麻煩什麼,”肖二哥打了個哈欠,“都是一家人,千萬彆說麻煩這類的話。”
“聽聽二哥的話,”肖樂索性就這麼側躺著看著莫秀才。
“多謝。”
莫秀才知道他在看自己,呼吸都放慢了。
整個人規規矩矩地躺著,很快旁邊那張床便傳來肖二哥的呼聲。
不大,並不擾人。
而身旁人也開始打起小呼嚕,那麼輕,那麼低。
莫秀才知道肖樂睡著了。
他輕輕側過頭,木窗外透進來的光,正好能讓他清楚地看全肖樂的模樣。
也不知道看了好久,莫秀才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困。
忽然,旁邊人的一條腿直接搭在了他腿上,嚇得莫秀才趕緊轉過頭,盯著屋頂。
直到他發現身旁人隻是隨意搭過來後,才大鬆一口氣。
不多時,肖樂的頭也蹭過來了,還很自然地往他肩膀上靠。
莫秀才整個人差點坐起來,可他怕驚醒旁邊人,硬生生給忍住了。
肖樂的頭發就挨著他的脖子,軟乎乎的,帶著一些癢意,莫秀才的喉結滾動了幾下,閉上眼默誦著昨日看的書。
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但第二天一早,肖二哥起床時,便見自家老三整個人像蛇一樣“纏著”人家莫秀才。
而莫秀才雙眉緊皺,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身前,似乎因為身上這四肢都纏在自己身上的“蛇”有些不舒服。
肖二哥嘴角一抽,有心上前打開肖樂“鎖喉”的手以及纏住人家腿的腳,可剛伸手過去,莫秀才便一下睜開了眼。
嚇肖二哥一跳。
莫秀才眼裡帶著睡意,整個人還有些懵,他怔怔地看著肖二哥揚在半空中的手。
這、這是要打他嗎?
莫秀才整個人都清醒了,自然也感受到肖樂的“威力。”
“不是,彆誤會,”肖二哥連忙收起手,有些尷尬地解釋道,“我瞧老三睡覺不規矩,想把他弄開,沒想到驚醒你了,天還沒亮,你再睡會兒。”
莫秀才費力地抬起頭一看,肖樂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他的大腿,整個人更是窩在他懷裡的樣子。
他清雋的臉一下就紅了。
而肖二哥也十分不客氣地將肖樂給弄醒了。
“乾什麼啊二哥?”
肖樂困得不行,他好久沒睡這麼舒服了。
“好意思說!瞧瞧你睡覺把人家擠得都快掉床下了!”
肖二哥有些委婉地說道。
“是嗎?”
肖樂抬頭看過去,正好對上莫秀才那雙墨黑的眼。
“不好意思啊,”肖樂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鬆開腿,坐在床上伸展了一下四肢,“不過挨著你睡,我睡眠都好了。”
肖二哥不想聽他說話,出去了。
莫秀才緩緩坐起身,清咳一聲道,“是嗎?”
“真的,我好久沒睡這麼好了,”肖樂對他一笑,又看看窗外,“天還沒亮,你再睡一會兒。”
說著,他便起身床上外衣和鞋子,準備出去。
莫秀才見此也不睡了,其實他在家時起得還要早些,可今天卻晚起了許久。
或許就如三叔所說,挨著他,自己也睡得香。
想到這,莫秀才仿佛能感受到脖子和腿上的溫熱,甚至覺得自己身上有肖樂身上那一點點青木香。
很好聞。
肖四妹一出房門,便見莫秀才拿著掃帚正在清掃院子,見她過來,莫秀才微微拱手,“小姑早。”
這聲小姑差點沒把肖四妹送走!
她掩住驚恐,一邊胡亂地應了一聲,一邊快步走向灶房。
那背影似乎有狼在院子裡似的。
莫秀才疑惑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忽然又想起肖樂說的,對方有秀才過敏症,後來他又十分好學地問了這是何症。
肖樂告訴他,就是一種看了秀才就惡心的心裡疾病,當然不隻是秀才,還有舉人,籠統一些就是讀書人都讓她難受。
莫秀才猜想對方一定是因為讀書人,在心裡落下什麼陰影了,所以才會這般。
他不停地告訴自己,以後少往小姑身邊湊,免得她難受。
莫秀才很快便融入肖家的生活裡。
肖家人也很快摸清對方的日常生活,每日天不見亮,便會起來看書,怕打攪他們,都是拿著書到院門外,倒也不用看,直接背,等天亮後,再翻開書看看自己哪裡沒背好。
吃過早飯後,會幫著做一些事,肖樂和肖二哥最愛纏著他,請對方教幾個字,莫秀才也十分儘責,不管肖二哥多麼笨,都不會放棄。
肖大哥看得感動極了,拉著一家人都跟著學,但也不耽擱對方看書練大字的功夫。
下午莫秀才在看書,晚上莫秀才乖乖睡覺。
可以說很規律了。
而李秀才從鎮上回來,就被告知村裡來了個比他還要俊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