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六叔家孩子的事兒, 莫老師在村裡出了一次名，大夥兒知道他是高中老師後，那心思多少活躍了些，時常帶著自家孩子來肖家串門。
但多數都是男孩。
莫老師正和他們說話, 就見一婦人, 提著一籃子菜笑眯眯地走進肖家，她身後跟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張姨, ”肖樂起身把凳子讓給對方坐下, 轉頭對莫老師介紹道, “這是住河對岸的張姨。”
莫老師順著肖樂叫對方張姨。
其實按照年紀來說, 叫姨有些過分，但鄉下注重輩分, 這張姨的輩分就比較高，是肖樂他們的長輩。
張姨把那籃子菜塞給文梅後，笑眯眯地拉著女兒坐下, 她一來, 其餘人的目光便掃向了她女兒。
果不其然，張姨和他們的目的一樣，都是來找莫老師套近乎，不過她比較實在, 以討論升學可能的展開話題。
“我家姑娘性子內向得很，但是成績在班上還是不錯的, 但鎮上的中學升學率也不高，”張姨並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她女兒十歲的時候，男人出意外死了，得到了一筆補償費, 那些錢全被她存下來給女兒讀書用。
“....就期末那個成績，莫老師覺得能考上高中的火箭班嗎？”
高中裡一個年級分為普通班，尖子班，火箭班，其中火箭班是最好的，普通班是最普通的。
肖婷在火箭班讀，莫老師自然是火箭班的班主任。
“繼續保持下去，上尖子班沒有問題，到了高中分文理科後，還會再次分班，所以不用那麼焦慮。”
莫老師中肯道。
“我說春燕她媽，”一大爺忍不住插話道，“春燕到底是個女娃，讀那麼多書乾什麼？你還不如送她去學一門技術，再給她買套房，以後的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
他孫子就在一旁，和張姨的女兒是一個班級的。
肖樂聽到這話頓時不滿意了，拿著書坐在屋子裡小聲背誦的肖婷也站起了身。
莫老師眉頭一皺，沒等他們說話，張姨便笑眯眯地撥了撥額頭上的碎發道，“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重男輕女呢？女孩怎麼了？女孩不比男娃差，就說這次的期末考試，我家春燕是班上第二，年級第十。”
說著，她掃了一眼大爺身旁的孫子，“你們家成才，好像是班上倒數第二，年級三百名之後了吧？”
大爺的臉一下就青了，他孫子的臉也紅得不行，拉著還想說什麼的大爺離開了肖家。
其他人對視一眼後，紛紛帶著孩子告辭。
這張寡婦的嘴可是出了名的，他們可不想被罵一頓。
“好好學習，”肖樂彎下腰對春燕道，“知識就是力量，你隻要能學，就往死裡學，等你長大後，你就會發現書本給了你無窮的力量。”
春燕使勁兒點頭，張姨看向肖樂的目光也輕柔得很，看得旁邊的莫老師眼皮直跳。
肖婷直接拉著春燕道，“以後你有啥不懂的就來找我。”
要說春燕最崇拜誰，那一定是肖婷，因為肖婷是他們中學第一名畢業到沐縣中學的人。
張姨沒少拿肖婷給女兒做榜樣，見肖婷這麼熱情，張姨更是高興，拉著肖婷說了不少話後，居然直接丟下女兒，讓她在肖婷那玩一會兒。
春燕當然不是玩兒，她借用肖婷初三的數學書，找出自己比較難解的題型，請教肖婷，等完全理解那種題型，並且掌握解題方式後，她非常有禮貌地向每一個人說了告彆。
“莫老師，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抓住莫老師小眼神的肖樂，笑眯眯地垂頭問道。
肖軍夫婦在後院，肖婷去灶房喝水了，院子裡就他們二人。
“是。”
莫老師非常坦誠地點頭，“我吃醋了。”
“乖，不吃，咱們不吃那些酸東西。”
肖樂像哄孩子一樣道。
莫老師低笑，抓住肖樂的手捏了捏。
初五，莫老師帶著肖樂去了省城，臨走時肖軍和肖堂叔兩家送了不少吃食，都是自家做的香腸臘肉等。
莫老師把這些分了一部分給叔叔和舅舅們，與肖樂在省城待了兩天後，便回了沐縣。
原因是初八這天高三就開學了，而肖樂也開始上班。
這是肖婷最後半學期的高三生活，她忙得不可開交，肖樂能做的就是時不時送湯和好吃的過去。
莫老師能做的就是讓大夥兒把自習課調成各科老師需要的課。
原本輕鬆、可以隨時摸魚的自習課就那麼被主課占有了。
“肖婷，這道題我不明白，我解了好幾遍了，為什麼最小值還是負一？”
這天下課，李言抱著草稿本去找肖婷，肖婷的臉色有些發紅，剛開始李言還以為對方是害羞，可當肖婷張開口說話的時候，李言皺起眉頭，“你發燒了？”
肖婷拍了拍臉，“沒事兒，我去校醫那拿了藥，已經吃了。”
這才早上的第三節課下課，下一節正好是莫老師的課，他提前來了教室，結果就見班上好些人圍著李言和肖婷起哄。
而李言卻十分暴怒地讓他們閉嘴。
“怎麼回事？”
莫老師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沉聲問道。
那些起哄的人立馬就散開了。
李言連忙對莫老師道，“老班！肖婷發燒了！我讓她去醫院她不去！”
“我沒事。”
肖婷的聲音很小，臉色更加紅。
這下班裡人才信對方是真發燒了，剛才還以為是李言給她找的借口，眾人知道他們有些曖昧，枯燥的學習讓他們快瘋了，所以剛才誤會後，便起了哄。
莫老師眉頭皺得更緊，來到肖婷麵前，麵色嚴肅地看著她，“學習固然重要，可身體健康永遠排在第一位！你是自己起來我送你去醫院，還是我告訴肖樂，讓他一邊罵你一邊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