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搞笑嗎？”
肖樂忍不住看著莫丞問道。
莫丞一臉反思, 接著拿起那兩個塑料碗，去水池那邊重新接了兩碗水過來，這一次他放在了肖樂的大腿上。
“.....叔, 彆這樣。”
肖樂裝乖道。
“乖, 堅持兩分鐘, 給你五塊錢。”
肖樂頓時一臉正色, “說什麼呢叔！我可以堅持四分鐘，給我二十塊怎麼樣？”
看著鑽進錢眼裡的肖樂, 莫丞揚眉，“好呀。”
四分鐘後, 癱在地上的肖樂拿到了二十塊錢。
“這年頭錢不好賺啊。”
肖樂把錢揣進兜裡，剛要繼續蹲馬步，就見莫丞衝他招了招手, 肖樂湊過去。
“我開始正式教你。”
肖樂一臉失望地摸了摸兜，“不紮馬步了嗎？”
那以後就沒那二十塊錢了。
莫丞：“.....學不學？”
“學！”
於是肖樂便開啟了白天砍竹子，晚上學跆拳道的日子, 很快便到了暑假。
農家樂的生意可開始漸漸多了起來。
而竹子也終於砍完了。
張大爺的院門口掛上了一塊木板，上麵寫著村醫所三個大字。
莫丞也漸漸和村裡人接觸起來，還多了幾個病患，現在走在路上, 大夥兒都叫他莫村醫。
此時他正在農家樂幫忙, 肖樂端菜，他給客人端茶送水。
有這麼兩個帥哥在，肖家的農家樂生意比村裡其餘兩家好多了。
加上於丹的廚藝也不錯，所以訂單不斷。
“小帥哥，有沒有對象啊？”
剛放下菜，肖樂準備去下一桌的時候, 被一個婆婆拉住了衣角。
肖樂眉頭一皺，“乾啥？我可不需要人介紹對象啊。”
來這裡的客人，首先看見的，就是院子外掛著的農家樂牌子，接著在那牌子下方有一行小字：家有幼子，脾氣稍急，切勿逗弄。
這字兒很漂亮，是莫丞按照肖媽的要求寫的。
為此肖偉和莫丞各自給肖樂買了一雙鞋，這才讓肖樂勉強同意留下。
這不寫還好，寫了時候就有人好奇這脾氣到底有多急，時不時就去逗一逗肖樂。
好在每一次肖樂快要揍人的時候，莫丞就會過來安撫幾句，於是大家便見剛才還凶巴巴的小帥哥，像是被順毛一樣，一下就乖巧起來。
“不介紹不介紹，”那婆婆笑嗬嗬的樣子，“就是覺得你這麼帥的男孩子，想做你對象的一定不少吧？”
“那當然，”肖樂一下就揚起下巴，開始吹牛皮，“不是我自誇，追我的人從這可以排到村門口去！”
這話惹得客人們哈哈大笑。
他們可私底下問過肖媽，肖樂彆說追求者了，就是蒼蠅還沒靠近，就被他拍死了。
“笑什麼笑什麼？”
肖樂炸毛，把手裡那盤菜送到那桌後，非常不滿地大聲道。
“你們是在質疑我的長相嗎？！”
莫丞輕笑，“你最帥，快去端菜。”
肖樂還真去了。
那婆婆又問莫丞，“這孩子怎麼這麼聽你的話？”
“我是他叔。”
莫丞咧嘴一笑。
肖樂家的生意好，自然是有人酸的，最酸的莫過於肖三叔兩口子了。
這生意好，肖媽把肖大伯娘和兩個堂嫂都請去做小時工，就沒提過肖三嬸。
肖三嬸心裡不得勁兒，偏偏肖三叔卻沒有要找肖樂，讓她也去幫忙的意思。
她當然不知道肖三叔對肖樂有多恐懼了，隻知道家裡的錢時不時就少幾百塊，一問就吵架。
這不，剛才她又發現少了五百。
“你拿了五百塊？”
肖三叔嗯了一聲。
“又拿去乾什麼了？”
肖三嬸忍著怒氣追問。
“反正沒養女人，”肖三叔心裡苦啊，從肖樂隔三差五來借錢的行為裡，他也能確定，對方知道小金牛在他們手裡，這是想把錢一點一點的薅回去啊。
“沒養女人你到底說清楚錢去哪裡了啊！”
肖三嬸跺腳。
“女兒暑假不回來你知道嗎？”
肖三叔轉移話題。
“不回來？什麼時候說不回來？”
“就今兒早上，說要和同學在外麵打暑假工。”
“什麼？男的女的？我打電話問問。”
肖三嬸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趁著她打電話的空隙，肖三叔趕忙溜走了。
好巧不巧，碰見剛把客人送走，想去看看果子的肖樂。
“喲，三叔你這是去哪兒啊？”
想走都走不了了，肖三叔隻好扯著笑道，“出來走走。”
肖樂抬頭看了看烈日，“這麼熱的天，三叔你還是少出來溜達，萬一中暑了可不舒服。”
“欸欸欸，就是想回去呢。”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一起逛逛吧，”肖樂邀請著，“我正好要去果林那邊瞧瞧，三叔，走吧。”
肖樂熱情相邀，肖三叔本想拒絕，可一看肖樂那瞟過來的眼神，肖三叔屈服了。
他可知道肖樂跟著莫村醫學了什麼跆拳道，據說能徒手劈板磚！
惹不起惹不起。
桃子和李子這時候正好開始熟了，個頭不小，偏偏就算一個字，酸。
肖樂摘下一皮麵通紅，一看就非常可口的桃子，擦了擦麵兒，剛咬下去，就酸得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而肖三叔看著這一大片果林，眼裡帶著豔羨，這果子結得多好啊，要是拿出賣，得賺一筆吧？
“三叔，來，都給你。”
肖樂摘了滿滿一袋桃子和李子，全給了肖三叔。
肖三叔有些受寵若驚。
“都、都給我？”
“當然了，三叔借給我那麼多錢，我給你點桃子李子怎麼了？”
肖樂非常大方道。
肖三叔居然有了幾分感動，回去的路上，肖樂讓肖三叔一定要吃完，千萬不能浪費。
當時肖三叔沒當回事，提著兩大包回去，洗了以後，便拿了一桃兒咬了一大口，接著吐都吐不急。
肖三嬸還在生氣女兒不回家，見他剛咬一口就吐出來，肖三嬸好奇問道，“不好吃啊”
瞧著挺好啊。
“太酸了！怎麼這麼酸啊！”
肖三叔簡直難以相信，明明賣相這麼好！
“肖偉家的？”
肖三嬸嘴角一抽，問道。
“是啊，我看著挺不錯啊，”肖三叔說完，又看向肖三嬸，“你怎麼知道？”
村裡種桃樹和李子樹的也不少。
“我偷偷摘過，”肖三嬸道。
肖三叔：.....那不成被那小子發現了，所以故意給他搞這麼多，讓他吃乾淨？
他當然沒吃，可又舍不得扔，所以去了核，全喂豬去了。
可豬都沒吃完，可見這有多難入口。
“怎麼就不好吃呢。”
傍晚，肖偉拿著一個桃子歎氣。
“賣相其實不錯的，”肖樂在一旁安慰著。
“是啊，”於丹點頭，“就是味道不好，王叔家的桃子醜巴巴的，可甜得很。”
好多客人吃了王叔家的一回後，第二年還來賣。
他們的果子倒也有人買，但是就那麼一兩位，特彆喜歡吃酸的客人。
肖偉索性就送給他們了，反正這麼多，掉地上壞了多的是，還不如送給他們。
“或許過兩年就好吃了。”
肖偉自我安慰，但想的還是儘快嫁接。
“老二！把鹵鴨給張大爺送一隻過去。”
灶房裡傳來肖媽的聲音。
肖樂起身，洗了手以後拿了一鹵鴨，去了張大爺家。
莫丞正好在給老鄉處理傷口。
肖樂也沒去打攪，直接提著鹵鴨進了灶房，“大爺，我媽讓我送鹵鴨過來。”
“咋又送過來了？”
張大爺哎喲一聲，讓肖樂拿回去。
“太多了，吃不了，明兒會壞的，”肖樂擺手，他們也不會拿頭天的東西，放在第二天賣給客人，這是於丹自己鹵的，味道還不錯。
“那晚上就在這吃吧？”
肖樂已經好久沒過來吃飯了。
“不行啊，家裡飯菜還多，我得回去幫忙吃，明兒再來吧。”
說完，也沒跟莫丞打招呼，便回家去了。
等莫丞送走老鄉，進灶房問張大爺時，張大爺看了他兩眼，“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啊，”莫丞疑惑，“他是不是不高興？”
“倒也沒有，”張大爺仔細想了想肖樂表情，確實沒有生氣，“但是好久都沒來家裡吃飯了。”
聞言，莫丞微微一笑，“沒事兒，我不是經常過去吃嗎？”
張大爺:....好有道理。
不僅如此，吃了飯以後，莫丞還去肖樂家串門。
肖媽在堂屋裡看電視，他們四個在院子裡點著蚊香，吹著電風扇打牌。
“你的小金庫還有多少啊？”
見肖樂又輸了，肖偉笑眯眯地問道。
“嗬，”肖樂瞥了他一眼，“多得很呢。”
砍竹子得了六千，肖三叔那後麵又“借”給他三千四，加上幫著家裡乾活兒，得了一點零用，總共小一萬了，打牌打的小，一晚上輸贏不過百來塊。
所以他的小金庫確實還挺鼓。
“嘖嘖嘖，”肖偉見他一臉囂張，忍不住想要收拾他，“你信不信今天晚上讓你輸光？”
“嫂子，看看你男人吹牛的樣子，”肖樂一臉嫌棄地衝於丹吐槽，“像個憨批。”
於丹噗嗤一笑，莫丞揚眉。
肖偉啪啪拍著桌子，和肖樂你吼我我吼你，最後肖偉居然輸得最多。
肖樂滿意極了，莫丞見他開心，臨走時對他道，“明天晚上來家裡吃飯吧，我爸說好久不見你去家裡吃飯，還問我們是不是感情出了什麼問題。”
“什麼感情出了問題，我們有什麼感情？不就是普通的叔侄情分嗎！”
肖樂麵紅耳赤道。
“一般的侄兒，會做有關叔叔的春夢嗎？”
莫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
肖樂啪地一聲就把院門關上了，不再看莫丞那張臉。
說來也是丟人的事兒，竹子砍完的那天晚上，肖樂在莫丞家喝酒慶祝可以放個小假，能有大把時間去學跆拳道。
結果當天晚上吃多了，就和莫丞睡在了一個房間。
半夜的時候，二人不知道怎麼的就抱在了一起，清晨本就是男人那啥的時間，偏偏肖樂做了個夢，夢也不怎麼健康。
於是莫丞便被他蹭醒了。
看著肖樂有些痕跡的睡褲，已經自己被蹭得反應極大的弟弟，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後來肖樂路荒而逃，本著我不提起我就不尷尬，你要是提起我就當沒發生過的心態，躲躲避避這麼久，今兒又被莫丞提起。
肖樂不惱羞成怒才怪。
“老二，你臉咋這麼紅呢？”
肖偉把桌子搬到旁邊的棚下，回頭就看見肖樂頂著一張大紅臉站在院門那。
“哥，我有一個朋友，遇見了一個尷尬的事兒。”
肖樂道。
於丹耳朵一動，默默地看了過去，這是無中生友嗎？
“什麼尷尬的事兒？”
肖偉倒是沒想到無中生友，和於丹端著小板凳，坐在了肖樂麵前。
肖樂見他們都坐著，也給自己端了一根小板凳，三人團團坐。
“就是，我朋友和他一個長輩睡在一起。”
“他長輩多大？”
於丹插嘴。
“嗯，比他大五六歲吧，”肖樂回著，“然後呢，男人嘛，睡在一起難免有肢體上的接觸，我朋友呢又剛好不小心做了個那啥的夢，早上的時候，大哥你明白吧。”
都是男人，男人早上那啥，都懂。
肖偉秒懂，看了眼於丹，於丹半點不臉紅，反而追問，“早上發生了什麼？”
“就兩個人都不小心看見對方那啥嘛，”肖樂簡化了一點，回道。
於丹眨了眨眼，肖偉卻大手一揮，“這有啥尷尬的，我讀高中的時候，一個寢室的光著屁股到處走，都不尷尬。”
肖樂：.....
“你那個朋友覺得尷尬的原因是什麼？”於丹輕聲問道。
尷尬的原因？
當然是做了夢以後，不小心蹭了人家啊！
肖樂抿了抿唇，“就是覺得尷尬，因為他喜歡男人，而他的長輩又正好是他喜歡的長相，夢裡的對象也是他長輩。”
肖偉驚悚了，“他們有血緣關係嗎？！”
“沒有沒有！”
肖樂連忙擺手。
於丹深深地看了眼肖樂，立馬知道了他的“朋友”還有那個長輩是誰了。
“沒有血緣關係倒也好，但是雙方家長能不能接受倒是個事兒。”
於丹提醒著。
“這倒是，”肖偉跟著老婆的思維走，“大城市包容性大還好，要是咱們村，那可是走到哪裡，被罵到哪裡。”
想想就覺得可憐，他倒是沒覺得男人喜歡男人有什麼不對。
“你笨啊，不告訴彆人不就成了，”於丹嘖了一聲，提醒肖偉，“就我娘家那邊，有兩個光棍從二十多歲的時候，就搭夥過日子，現在都快五十多了，還住在一起，外人都當他們是兄弟呢，沒人說閒話。”
“那你不就在說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