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罩的上方,盤旋著成群結隊,展翅足有七八米長的大鳥,他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大鳥生著慘白的女人的頭,那女人頭是閉著眼睛的,正在嘻嘻地笑。
而每隻大鳥身上除了女人頭外,都往外凸著幾張慘嚎的人臉。
它們的爪子鋒利無匹,羽毛柔韌而堅硬,俯衝而下,一爪就將人類像烤串一樣,串在自己的爪子上。
而普通人揮舞的菜刀、小刀之類的,破不了它們一根羽毛。
被吃掉的人,很快就會變作大鳥身上外凸的人臉。
它們吃完,嫌棄人類的內臟,丟棄一邊,繼續嬉戲玩耍,儘情飛翔。
如果累了,便停在露出水麵的大廈的尖頂上,那張女人臉張開眼,惡毒地盯著人類,似乎在判斷肥瘦。
往年飛過飛機的天空,也變作了鬼鳥的領地。
朱珍珍吐了。
趙宇宙死死盯著這一幕。不知道在想什麼。
應誌剛望著這一切,雙腿幾乎站不住,顫抖著嗓子問:“這些......這些是什麼......”
王勇已經向其他人交代完畢,走到他身邊,聞言,瞥了一眼那些怪物,答道:
“文本世界。”
天地間隆隆聲不絕,天邊的深紫色越來越大,人身蛇尾的女子,在洪水中遊來遊去,從四方尋來五彩斑斕的石頭。
等五彩的石頭堆得足夠多了,她便在天柱腳底,少數裸露的地麵上,堆起了石頭,又取了隕石上的天火,來燒石頭。
隕石上的天火,一離開隕石,便變作了青色的焰火,和她的尾巴尖一樣的顏色。
她開始“燒石頭”,劃了一道界限,不允許人類越過這道線,靠近燒石頭的地方。
人類也不敢靠近。
同她尾巴尖一樣顏色的青色火焰,溫度極高。
一次,一個人不小心邁過線,便瞬間變作了氣體,蒸發了。
此次之後,人類便不敢靠近了。
女子日夜不停地燒著石頭,熱得渾身是汗,氣喘籲籲。
五彩的石頭漸漸融化,變作了五彩的液體。
人類懵懂無知,在此處尋不到食物,又不敢離去有女子庇佑的此地。
男女老少饑渴難耐,不少人又生了病,便不停哭泣。
女子無法,便每隔幾日,小心地探手,捧一些五彩的液體,倒在葉子上,示意人類分食。
張玉也享用了五彩的液體。
液體是石頭化成,但是喝到嘴裡,卻很是清甜。
每人一口左右,便能飽腹三日。
連續喝了三次,人類很少再生病了。
無論男女老少,都強壯起來。
原本懵懂無知,隻知道啼哭玩耍,吃喝拉撒,隻比普通野獸強一些的人類,也開始眼睛裡有了一些光彩,不再如嬰孩一樣心智簡單。
而跟著他們一起喝了三次五彩液體的張玉,眼睛,也慢慢開始明亮了。
五彩的液體似乎很難煉出,女子每次喂食他們一次,便要多燒幾天的石頭。有些石頭,再也煉不出五彩液體了,女子還要遊出很遠,去尋找新的石頭。
幸而三次之後,人類漸漸長了智慧,他們開始模仿著女子,鑽木取火,學會製作工具,學會捕獵野獸。
有一次,在蛇尾女子的幫助下,甚至捕食了一隻較弱的妖魔。
女子很開心。
每當人類成功捕獵一次,她便一邊燒石頭,一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們,嘴裡咿咿呀呀,似乎在誇獎他們。
五彩的液體越煉越多,而天地間的妖魔也越來越多,地上的生靈,存活的越來越少。洪水沒有半點停息的意思。
人類能捕到的異獸也不多了。
女子在地上挖了一個洞,將攢好的液體倒入。
她回頭望了一眼,正在分食一隻異獸的人類,篝火燃燒。
她巨大的臉龐上忽然露出一個微笑。
張玉,看到了這個微笑。
當女子露出這個微笑的時候,張玉的心靈忽然開了竅,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總覺得人身蛇尾的女子眼熟。
她張開雙臂承受著天火的時候,像父親。
她傻氣地一個個數著人類數量,而鬆一口氣的時候,像母親。
而此刻,這個微笑,像父親,又像母親。
飽含遺憾、飽含期望。
在張玉的注視下,人身蛇尾的女子俯下身子,一口氣飲完了液體。
她的蛇尾開始變得透明,她的身體變得似乎很輕很輕——因為她飄起來了。
人類也看到了。
她巨大的身體被風一吹,便輕飄飄地往天邊飛去。
飛啊,飛啊,越飛越高。
天邊的大窟窿到了,女子最後回身望了一眼人類——早已看不到了。
人類太渺小,她飛得太高。
她歎了口氣,想:【如果有一天,小人們遍布大地。那我飛得再高,也能看到他們了】
她張開雙手,渾身放出五彩的光芒,溶入了五彩的光芒。
天河水止住了。
天邊的大窟窿,消失了。
人類茫然地望著他們的母親,也與大窟窿一齊消失了。
“資深者,跟我一起進入文本世界。軍隊殿後,隨時準備支援。”
“各位專家,請你們務必隨時等待谘詢。”
“這三位,”王勇停了一停,桃心小臉上全是嚴肅:“你們在外麵,即刻開始,根據資深者的反饋,開始回憶自己的劇情——每一本。”
“王隊!”一個打扮得活似道士的年輕“資深者”跑了過來,“你看!”
眾人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板橋區天上,深紫色的的大窟窿,不見了。
板橋區的水位上漲止住了。
王勇麵色一變:“糟糕,這麼重大的變化,恐怕是劇情又推進了,劇情層又要開始演化了。我們必須加快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