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行人在山林裡紮寨。
“王隊,我們真的要讓那個......那個‘哪吒’占據文本世界的主導?”已經恢複了美豔外貌的陳薇,也聽到了郝主任的建議,向王勇問道。
她想起之前目睹的祭祀人牲的場麵,有些不能接受:“它和那些享受人牲的神靈是同類。”
王勇正在指揮那隻兔子幫助團隊乾活,道:“不是我們‘讓’,而是,這是最省力的選擇。第一,趙宇宙人就在我們手裡,他的文本,我們掌握的最全。而張玉手裡的文本古怪太多,後麵直接是一片空白,問她原來的劇情,她也講不出什麼。”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轉過身,“你覺得那個哪吒如何?”
“很危險。我在聊齋裡也沒有過這麼危險的感覺。”陳薇道。
“那如果我們和它對上,你覺得勝算幾成?”王勇看她一眼,難得溫和地多說了幾句:“陳薇,我們的目的,是儘量以最小的傷亡,破除文本世界與地球的融合點,驅逐文本世界。而不是拯救文本世界的土著。你覺得,現在占上風的,是哪個文本碎片?”
陳薇張口欲言,卻想起祭祀人牲的血腥場麵,猙獰可怖的龍頭,邪氣一笑的“哪吒”,她沉默了下來:
很明顯,是趙宇宙的《以殺成聖》。
“我們如果選擇趙宇宙的《以殺成聖》,那麼,隻需要躲藏等待即可。
占據上風的文本碎片,會將另一個主動的壓製下來,到時候,我們可以直接進入劇情層,並儘快進入內核層。
而如果我們選擇《哪吒鬨海》,正麵和‘哪吒’以及它背後的神靈對上,你能預料過程中會有多大的犧牲?又要耗上多久?”
王勇嬌嫩的聲音裡沒有指責,隻有一絲無奈:“我為祖國的人民負責,為你們的性命負責,而不是為文本世界的土著負責。”
褚星奇抬著木材經過,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姐,你要適應下來。你現在是有軍銜的,作為部隊編製,我們隻講為誰的利益服務,不講純粹的善惡。”
陳薇,曾經被卷入愛麗絲世界和聊齋世界,但是直到這一次行動前,才剛剛加入他們的編製。
他們在乾活,張玉卻坐在小樹林稍遠處的一處大石頭上,在翻著她的連環畫。
她智力上有缺陷,年紀也隻有十三四歲,眾人便叫她在一旁玩耍休息。
張玉翻開連環畫,反複撫摸著《哪吒鬨海》第三頁燃燒後留下的一層紙茬。
幾米外的灌木叢裡,悉悉索索。
一對茸角探了出來。
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從葉子的縫隙裡張望著她。
“呦、呦。”
綠色的葉子旁露著一點雪白色的皮毛。
它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一點點頂著灌木叢朝她移動。
過了一會,那露著茸角和雪白皮毛的“灌木叢”挪到了張玉的身旁。
張玉忽地伸手抓住了那對鹿角。
“呦!呦!”樹叢裡的它受到了驚嚇,叫了幾聲。
隨即,它響起,叫太大聲會被那邊的人類聽到,連忙又鎮定下來,叫聲也低了起來。
張玉撥開葉子,笑著點它濕潤的鼻子:“笨!媽,也,這麼,和我們,玩!”
白鹿低低地呦了一聲,咬住她的衣角,往下山的方向拖。
“你要,乾什麼?”
張玉不明所以地望著它:“大姐姐、大哥哥說,我,不能,亂走。”
“呦!”
“亂說!”張玉有些生氣,“大姐姐、大哥哥,是,好人!”
他們對她沒有惡意。
她本能地覺得,他們和她的老師一樣。
短短的時間裡,溫柔的陳薇和活潑逗趣的褚星奇、沉默的陶術等人,已經讓她開始信任。
白鹿有些急躁地刨了刨蹄子,在灌木叢後麵轉了幾圈。
“張玉,過來吃飯,你那邊有什麼東西嗎?”陳薇在那邊喊。
白鹿看他們要過來了,張玉卻仍不肯跟它走,便叼住張玉的衣領,力氣奇大地往自己背上一甩,呦了一聲,四蹄生雲,騰往空中去了。
“張玉!”陳薇追過來的時候,白鹿早已消失在空中。
“哪吒”踱步在陳塘關裡,一路上,平民都躲得離他遠遠的,彼此之間用眼神互相示意。
他撇撇嘴,問體內的另一個哪吒:“這就叫,道路以目吧?我來人世,是替上神搶人心,享血食,得香火來的。你倒好,搶了我的身體十五年,還給我殺了東海龍族,惹了平民的不喜。”
對於它來說,東海龍種如此不濟,死了也就死了,關鍵是,東海龍種死於這具身體之手,給陳塘求雨失敗,既達不到敗壞殷商氣運的目的,又敗壞了民心。
它笑了起來:“不過,要不是平民的憎惡,父母的失望,使得你心神動搖一霎,我還搶不回身體。”
虛空裡,哪吒手執乾坤圈,脊背挺直地站著,抿著唇一言不發。
“大人......大人......”怯怯的聲音響起來。
一個婦人,拉著小男孩,頂著一個破爛的瓦罐,跪在他們麵前。
“哪吒”掃了一眼他們的腳上,帶著木枷。是奴隸。
奴隸在殷商是不算人的。
對於它來說,他們更是和口糧差不多。
不過,被豬狗一類的口糧擋路了,他有點不悅。
他雖然笑著,掃過來的眼神極其冰冷淡漠,婦人抖了一下,還是怯怯地說:“這是我們從野外采的果子......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