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卻道:“我不覺得是巧合。”
“這話怎麼說?難道真如學界的‘磁性’假說,進文本世界、文本碎片的次數越多,身上的磁場就越容易被文本世界吸引?”褚星奇感興趣地追問。
王勇默然片刻,忽道:“你用鏡花水月聯係一下留守的陶術和陳薇。”
鏡花水月剛剛接到陶術陳薇麵前,便聽得陶術說:
“王隊,小玉跑了!”
“就在剛剛,她忽然從艙口跳了出去,輕飄飄地,一下子就不見了。”
“三娘子定親了。”丫鬟們竊竊私語,婆子們則不住地笑。
這是應玉穿越第四千七百四十五日。
她十三歲了。
女子的十三歲,雖不及及笄,卻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浪蕩子杜牧說,豆蔻年華十三餘。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已經可以嫁人了。
看著銅鏡裡自己漸漸長開的容貌,仍舊帶著稚嫩。
應玉想,可是,在她眼裡,這才是一個將將小學畢業的孩子啊。
手裡梳著長發的梳子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終於停下了,她怔怔地偏著頭,側著身,望著窗外那一樹的桃花紅遍。
從繡樓的窗看出去,前後都是高高低低的飛簷,牆壁。庭院深深,隻小小的窄窄的院子裡,有這一樹桃花,年年紅,年年落,將從此伴著她落寞的青春年華。
樓下傳來一陣開鎖的聲音,丫鬟提了食盒上來了。
應玉忽然發了脾氣:“我要出去!”
啪,那把雕花的梳子被用力砸到地上,斷了木齒。
“小姐......”丫鬟低下頭:“夫人說,您再鬨,這幾天,我就都不能給您送飯了。”
“我鬨?”應玉霍地在椅子上將身子扭了過來,“這裡,這樣一幢低矮的繡樓,一個閨房,幾步就能逛完,就從此將打發掉我十三歲以後日日夜夜的日子!我難道是囚徒麼?”
丫鬟茫然詫異而驚慌地退了一步:“小姐,夫人說,你馬上就要定親了,再不能說瘋話了的。”
應玉望著她,忽然撕心裂肺地痛苦,不禁趴到了妝台上。
“出去......出去......我不該對你發火......出去!”
這個丫鬟,也不過隻有十幾歲。
她不想對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女孩子泄怒。
不一會,奶媽卻上來了,勸道:“三小姐,您這樣,要招人笑話的。您的姨娘.......但您現在的姻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太太對您,仁至義儘。您又何必,招不痛快呢?”
應玉冷笑道:“我稀罕嗎?我母親,我母親怎麼了?她不偷不搶。”
奶媽道:“您不能叫她這樣的人母親。十三年了,您怎麼記不住,管姨娘不能叫母親......”
應玉幾乎是尖叫起來:“我就是樂意叫!出去!”
她要站起來,那雙小腳卻讓她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上。
她便砸,抓起手邊的一切,往外砸。
最終,奶媽和丫鬟都撤走了。
所有夫人的耳目都不見了。
應玉伏在地上,出神地望著窗外樹枝上的鳥雀。
而得到應三娘大鬨繡樓的消息,應四娘斜在榻上,拿團扇扇著風,搖頭歎了口氣:“她就是這樣鬨,鬨走了勳貴家的好姻緣。隻落得嫁個普通士子。”
卻沒有再說些什麼。
婢女報完消息便退下了。
應四娘獨自在榻上喃喃自語:“還僵著和世界作對,不如學好管家,既來之則安之,學好這個時代女子的本事,好好過日子才是。”
語畢,豐潤的手臂一伸,取了賬本,開始算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