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們驚慌失措:“又來了!”
“又來了......”
他們慌不擇路,不辨方位。
小林美子卻不慌張,仔細側耳凝聽。
她聽到了,聲音在逐漸遠去,遠去的方向是——
“那邊,”小林美子問,“那邊是哪裡?”
警察看著她指的方向:“那是長崎縣的方向。不歸我們管。”
“帶我坐車去長崎縣那邊。”
警車不情願地按著小林美子的指示,駛到了長崎縣與佐賀縣交界處。
小林美子雙目一凝,麵色忽變。
而警察們中有幾個人甚至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沉默片刻,小林美子問:“你們看到了什麼?”
警察摸不著頭腦:“就、就是大雪,晚上,路燈啊。跟我們縣差不多。”
小林美子便無言地望著自己眼睛看到的景象:
長崎縣和佐賀縣交界處,長崎縣還是白天,是下午三、四點鐘的白天,夏日豔陽,熱浪翻湧,正常的夏天模樣。
而佐賀縣卻是一片深沉的雪夜。
而現在全國都仿佛季節倒錯入了冬,緣何隻有長崎還是正常的夏日?
“障眼法。”她喃喃,笑了:“有點意思。”
“諸君們回去吧。”
佐賀縣的警察們愣了一下。
小林美子道:“我去長崎縣走一走。”
“您一個人?”
“一個人。”小林美子卻不待他們再問,便徑直走向了長崎,跨過了兩縣交界處。
她跨過交界處的一霎那,警察們麵色大變,小林美子的身形,一寸寸,消失在了空氣裡。
須臾,小林美子感受到了熱浪。
她仿佛一夕之間,由冬日重回正常的夏日。
長崎街上,悄無聲息地拐角處,繞出了一位女子。
她驚奇地看著街上馬路邊的站崗亭,看著來往的行人。
站在崗亭那的,身穿一身拿警察服改起來的、古怪製服的,是一個年約二十歲的青年。
但是,他卻神色沉靜,麵目嚴肅堅毅,即使熱得身前身後,衣服都濕透了,像水裡撈出來一樣,仍舊挎著槍,站著一動不動。
過路的一位穿著短袖長褲的年輕女子連忙遞給他水,示意他喝一口。
這個“警察”擺擺手,笑著拒絕了,仍舊隻是站著。
這是姐弟?情人?小林美子饒有興致地看著,目光在年輕女子的長褲上掃過——日本女人,很少穿褲子。
她此時從長崎的街上看去,來往的男女中,長褲短褲交相輝映,穿褲子的女人不能說多,也不算少。
過了一會,街邊的一位戴著小黃帽子的小學生又跑過來,踮起腳尖,請“警察”喝水,把自己的帽子給他。
“警察”把小黃帽溫柔地戴回了小女孩頭上。
一位老太太又來把自己手捧著的濕毛巾,輕輕地擦了擦他額頭遮住了視線的汗水。
青年卻沒有拿毛巾,而是伸手,扶住險些跌了一跤的老太太,將毛巾放回老太太手裡。
遠處,正一行人,熱火朝天地在施工,似乎在修繕一處公共通道。
他們都是年輕人,其中,還有一個胖的不像話,臉上長著痘痘的男子,頭上綁著一條繡著動漫人物的綁巾。
胖男子正被另一個年紀更小的少年教導,口型依稀是說他操作機器的動作不對。
胖男子便似漲紅了臉一般,解開那條礙事的綁巾,丟在地上,準備重新試一試。
一旁,一個青年女人化著原本應該精致的淡妝,也穿著施工隊的衣服,臉上的妝卻被汗水衝得不像樣子。
她哈哈大笑著,也在同那胖子說話,笑得露出了牙齒。一邊笑,一邊忽然抹了一把險些變成花臉的妝容,似乎在嘀咕“下次不化了”。
施工隊裡,不止一個青年女人。也都在笑。
小林美子卻忽然不笑了。
她覺得味道有點兒不對了。
長崎的這些人都是典型的日本人的長相。
小林美子想,但是他們卻看著一點兒也不像日本人。
哪裡不像?小林美子說不上來。
正此時,身後有人喊她:“姐姐,你從佐賀來?”
小林美子一回頭,瞳孔一縮:
眼前的,是一隻座敷童子。
它卻係著紅色的奇怪領巾,戴著紅袖章,跟幾個同樣打扮的座敷童子一起,正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個本子,正自豪地挺著胸膛,拍了拍胸前垂著的紅色領巾:
“姐姐,我們是新入隊的少先隊員,假日來幫大家登記外來人員的。你來這邊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