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主任頓了頓:“她們的存在,尤其是領域類特質者,打破了特質者現實無害論。”
“這才是上麵意見分歧激化的根本原因。”
“幸好,小林美子最後收回了領域。她甘願束手被擒,以莫須有的理由被下獄。”
王勇沉默不語。
褚星奇帶著一絲冰冷,說:“這是愚行。”
窗外開始烏雲滾滾,即將電閃雷鳴,開始打雷。
郝主任卻回身,以奇異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
“不,你們都該感謝小林美子的束手被擒。因為,她證明了一點。”
郝主任慢慢說:“特質者,心理上終歸是人。可以在社會裡被社會化的社會人。可以被教導、影響。”
“所以,我才能被放出來。小玉才能平安回家,你們才能順利回國。”
“陶術他們的消息,我們還在尋找,但是你和小玉,目前是被禁止出任務了的。我的職務,也被限製了大半。”
郝主任說:“望你們原諒。畢竟心有疑慮,是人之常情。”
他說完這些,就一路歎著氣告辭了。
而留下出神的幾人。
褚星奇卻吐了一口氣:“喂,王隊,你真的相信嗎,小林美子的事情。”
王勇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此刻,才道:“此事事有懸疑。我認為,郝主任所得到的消息,乃至於中國得到的消息,與日本目前的情況,可能產生了出入和延遲。我尚且沒有想清楚。但是,小林美子一定是關鍵。她在長崎的經曆,也一定是關鍵節點。”
褚星奇嗯了一聲,歎了一口氣:“無論怎麼看,我們歸國前,小林美子都不像是被看押的樣子。但是,國內又說,日本的文本波動,確實檢測不到了。王隊,你希望小林的事情是真是假。”
王勇道:“是假,事情麻煩。是真……”
他默然,久久無言。
褚星奇卻也一時無言。
如果是真,
那也是,一個,無論什麼社會,都叫人高興不起來的,徹頭徹尾的悲劇。
一旁聽著的張玉,懵懵懂懂,卻忽然想起,霍闕,曾低低地帶著她讀嶽飛墓前,無名女子所題的詩: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
他說:隻可惜,西湖前,跪像已定,人世間,寰宇卻難再辨青山與白鐵。
當時的表情,他雖然笑著,卻略帶落寞,似乎,早已見慣,也好像,曾在,正在,親眼目睹如此景象。
“小林美子。”
唯一一位來秘密監獄探望小林美子的日本高官,彎著腰叫她:“你還好嗎?”
隻有小林美子看得到,他發皺的皮膚,花白的頭發的皮囊下,真正的青年的堅毅的麵容。
小林美子坐在角落,怔怔不語。
青年道:“你奈何不了我們,我們也奈何不了你。你把我們逼回地下,又能怎麼樣?何況......”
青年歎道:“這是第三次了,小林。徹底放開領域限製吧,我們會放你出來。”
“不,”小林美子說,“我享受了國家的供奉和幫助這麼久……”
“你需要好好地思考你的特質。”青年說,“我會再來見你的。”
小林美子聞言,正要說話,忽然望著隔著她和青年的監獄,怔怔地停下了。
她想起了自己在長崎第一次被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