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1 / 2)

文學入侵 鹿門客 10280 字 8個月前

() 暴雪停了, 壯闊的雪山, 穀中冰藍的湖泊, 潔白琉璃世界, 脆弱與壯麗共存。

陳薇裹著羽絨服,臉頰被凍得通紅, 吸了吸鼻子, 看得目不暇接。

被迫穿上一件花花綠綠樣式土氣的大棉襖,整個人胖了一大圈,隻露出個腦袋,大半張臉都在圍巾裡的張玉, 努力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姐姐......”

“嗯?”

“......傷好了。我不冷。圍巾給你。”

陳薇放下拍照的手機, 慈愛:“不, 你冷。”打量了張玉一會,她拍了拍手:“壓縮空間裡還有一件特大號的毛帽子!”

“噗嗤”,褚星奇笑得擦了擦眼角的眼淚:“你放過小妹妹吧, 她這樣子,要是拍照放出去,估計大家還以為雪域上出了新品種的熊呢......誰能想到是網絡瘋傳的屠龍少女?”

此時已經是十月了。

從印度入國境, 直接進入了西藏境內。

張玉的傷恢複得極快,被分去了一半傷勢似的,剛剛進國境線, 便沒事人一樣了。無論怎麼檢測,都檢測不出任何受傷的跡象。

她說:“不痛,了。”但是眾人並不相信, 他們打算到了能坐鐵路的站點,就一路直奔拉薩,然後坐飛機直接飛回北京。

隻是回程路上,一進國境,到了藏區,就漫天凜冽飛雪。

明明才是十月,就算在西藏,有些地區常年雪域,冰雪難消,也不至於刮這樣的風雪。

儘管有王勇的領域類特質開路,但車仍舊會在雪裡開得極慢。

“王隊,還有多少路,才到最近的城鎮?”

西藏地廣人稀,一開十幾裡路,都渺無人煙,是常事。

雖然風景壯麗,但是一路過來,路途漫長,也實在是叫人不大耐煩了。

陳薇拍了幾張照,又看了看張玉的現狀,問披著畫皮,和陶術輪流開車的王勇。

“前麵雪厚,”王勇身畔,童話的虛影浮現,籠著車,融了車輛方圓五六米的積雪,看了一眼手邊的地圖:“沿這條國道開,可能比預計的遲半天。”

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讓他們的行程被耽擱了不少,連路邊偶爾能看到的電線杆都成了冰柱子,電線上凝著冰滴。

早年在邊關駐紮,曾經見過類似的環境的王勇略略皺眉:“這附近,我記得有藏民聚居的偏遠村子,這麼大的雪,把國道都堵了。村子要斷糧斷水電。”

果然,不出王勇所料,他們又開了一會車,就在前麵,看到厚厚的積雪裡,正有一支小隊在跋涉。

此時積雪已到人腰,那支小隊二十來個人,看打扮是附近的藏民,隊伍裡有耗牛,有馬匹,但是數量有限,隻有五六頭,坐滿了最年老的老人和最年少的孩子。

其餘的老弱病殘,被隊伍裡的壯年背著,正在一腳深,一腳淺地緩慢前行。

此時,一個背著孩子的壯年男子,忽地一跌,撲在了雪中。

而他們的其中一匹耗牛,也一腳踏空雪窪,腿一折,哞地一聲,就要帶著背上的孩子們重重跌入雪裡。

他們跌入了柔軟的紅綢中。

那紅綢韌度極高,淩空接住了幾個嚇傻的孩子,將他們卷住,輕輕地放在一旁,大人們顧不得驚訝,立刻抱住孩子們開始後怕。

他們抬眼一看,隻見一件花花綠綠的東北大棉襖子,玫瑰花紅的大圍巾,裡麵露出半張小臉,以及一雙如水銀彎裡黑珍珠的眸子,大約......不是頭熊,而是個年少的女孩子。

紅綢正縮回她臂彎間,化作一卷無害的紅綾,然後又縮小,自發纏回她發間,變成了一條晃蕩的紅色發帶。

這神異的一幕,他們便回過神來,知道,正是眼前這裹得跟熊一樣的女孩子救了他們的孩子。

王勇見此,顧不得暴露的事情,說了一聲:“上前救援。”就驅車上前。

其他人沒有意見。他們雖然是執行任務歸來途中,尚且在保密狀態,但是,作為部隊編製的軍人的一員,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有義務對民眾伸出救援之手。

這一隊人馬,果然是附近村落的藏民。

而帶著老弱婦孺出行的那五個為首的壯年,則是這一片鄉的公務員。

最近氣候反常,暴雪連連,而十月份,正是不少作物收獲的季節,也是牛馬們養膘的好時節。

突如其來的雪災,禍害了即將收獲的作物,又把附近村子,通往鄉裡,鎮裡的路給堵了。

這附近的藏民們沒來得及儲存糧食,生活用品也沒及時和鄉鎮交換。大雪封山,甚至是牛馬難行。

鄉鎮的政府檢測到氣候反常後,立刻派出了公務人員,帶著棉被羽絨服等物資,來幫助受災藏民。

公務員裡年紀最大的,也就是背著孩子跌倒的那個,漢名叫做江河,其他人管他叫做老河。

他三十來歲,長得高,但是精瘦,兩團高原紅在臉頰上,膚色發黑,相貌淳樸,笑起來很燦爛,五官在藏漢之間,大概是兩族的混血兒。

幸而印方配的這輛車是麵包車,老河幫著藏民們一起把七個走不動的最弱的兒童,生著病的老人送上車,車後廂坐滿了,年紀最小的孩子坐在老人腿上。

陳薇幾人跳下了車,幫著老河們,把其他的半大小孩、暫時還走得動路的老人抱上耗牛、馬匹。

隊伍一下子精簡多了。

王勇問他們:“沒有鏟雪車和融雪劑嗎?”

老河擦了一把汗,用帶著口音的普通話說:“有,也是我們的人,在後方挖路鏟雪。我們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雪災遠比我們想的要嚴重,村裡好幾戶人家的屋子都被雪壓塌了,吃喝不夠,供暖也不夠,也沒有水電,我們帶的物資太少了。這麼大的雪,就算日夜作業搶險救災,最少也得清兩天才能清完雪。到時候,又冷又餓的,老的小的肯定得出問題。”

“我們給組織做了報告。但是上麵派來接人的車一直沒到。我們就集中了村子裡的耗牛、馬匹,一批一批先把人轉移出去,這是第一批,先馱著生病的老人和孩子出去。後麵還有呢。”

他們在王勇等人亮出證件和軍銜後,雖然眼神極度好奇地在張玉和王勇身上打轉,卻一個字也沒有多問。

王勇道:“現在雪停了,我們在前麵開著車,融積雪,雪也不會回堆。陶術,你先把車上的人送過去。小玉,你去報信,讓村裡留守的,趕緊開著鏟雪車過來,直接清理殘餘的積雪。”

老河打量了一眼裹著大棉襖子張玉:“這,她?”

“她能行。”王勇道:“你們給她指路就行。”

老河隻是剛開始看他們的眼神好奇了一點,隨後就淡定許多。他帶著的幾個年輕公派人員,也跟他的氣質差不多,簡練樸實,人生得精瘦,那是一種仿佛經曆過長時間艱苦生活,並咬牙熬過來了的,帶著堅毅,精氣神十足的瘦容。

此刻,聽了他的話,竟也不疑有他,直接就告訴了看起來大約隻有十四、五歲的張玉地址:

“直走,我們一路走來,一大群人、牛馬的腳印,直直地通往的方向,就是村子的方向。”

張玉聽此,腳尖一點,循著腳印,踏雪而去。

身上厚厚的花棉襖也不妨礙她的輕盈,雪麵一點兒不下陷,很快就化為了小黑點,在一片潔白中消失了。

陶術踩了油門,把車上的老人孩子前往最近鄉政府所在地。

在一群孩子們接二連三的驚呼當中,王勇則抬起手來,身上夢幻溫暖的各色童話景象浮現,積雪開始大麵積地融化。

一隊人在原地等了一會,張玉率先落下,隨後,鏟雪車開來了。

車上的人員下了車,隻看見原地除了老河等人,和幾頭馱著老百姓的牛馬,原地還站著引他們來的少女,一個容貌冷峻的青年,美豔的女子和道士打扮的年輕人。

老河給他們介紹:“這是部隊裡的同誌,來給我們幫忙的。”

路邊的積雪此時也化得差不多了,隻剩了一些邊邊角角,鏟雪車開來,正好解決掉剩下的。他們一行人通力合作,很快把通道上的雪清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陶術的電話也打過來了:“我們路上遇到了大巴和麵包車,原來鄉政府的派來接人的大巴早就在路上了,之前被雪堵了,找不到路。現在他們已經過來了。”

老河連聲稱好,卻腳底一滑,差點又跌倒了。

一個年輕的公務員連忙扶住他:“江同誌,你沒事吧?”

老河摸了摸膝蓋,擺擺手:“沒啥大事,我們先牽著牛,把剩下的村民送到前麵的大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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