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後一個字尚未落下, 廣場上已歡呼聲雷動。
格列佛們再不爭辯, 他們高呼著“人類生來理性, 人類生來自由, 天賦人權”。
有的人眼圈兒紅了,眼淚盈眶, 激動萬分, 聲音高亢。
也有的人,嘴上跟著一起喊,實則偷眼覷著望著那些高大而衣衫破爛,此時卻聚在一起喊著“天賦人權”, 顯得極富力量的大型人種。
見大型人種們相聚在一起了, 他便覺得十分恐懼, 以至於連“自由”都喊得結結巴巴。
那為首的聲音正要繼續說話,忽然,空間蒙蒙起來, 褚星奇呸了一嘴灰塵,抬頭一看,整個廣場都在震動, 上方簌簌地往下落塵土。
一個陰鷙的聲音穿透了厚厚的泥土,嗡嗡地傳到了地下:
“佞臣!我找到你們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刺耳而震動土地的鳴嘯聲——數不清的人麵鳥一齊惡毒的高歌:
“食物!地下!”
“食物!地下!”
資深者們不遠處,一位體型嬌小的紳士一下子便瑟瑟發抖起來:“是野心之獅......獅王親自領著怪物大軍來了!”
場上的格列佛們或多或少都流露了出一些震驚不安。
蓋文站在王勇肩上, 神色凝重:“獅王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此時,場內的泥土落得更多了。甚至,隱隱看得到上方的泥土裡伸進了一兩根血紅的尖刺——人麵鳥不能到地下, 毒荊棘們卻可以一路向地下紮根。
野心之獅穿過土層傳來的聲音也越發清晰:“佞臣們,整座城市已經被圍住了。投降,或者死。你們隻有兩種選擇。”
廣場高台後的一處甬道,有匆匆而來的格列佛,在高台上向為首的那位軍人打扮的首領低語了幾句。
有耳力過人的資深者,早將這幾句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們在說:“......名單和計劃都泄露了。”
“那麼隻能提前開啟理性之門了。”
廣場上也有了一些嗡嗡聲。
很快,高台之上的聲音重新提起:“各位,冷靜下來!百年之謀,無人可擋!獅王在此,不過是計劃提前開啟而已!在場各位,請通知各自下屬的格列佛,計劃提前開啟!大家務必小心!”
計劃提前開啟......不少格列佛漸漸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百年的準備早已做足,野心之獅到場又如何?事到如今,不過是正麵迎接風暴,更快地與它那些怪物大軍一起去死而已!
任憑廣場上被震動得泥土簌簌從上方落下,格列佛們各自行禮,竟然重新靜默下來,帶著百年以來無悔決心的鎮靜,戴上帽子,背起褡褳,互相看了一眼,按照此前的分派,走進了各自來時的甬道。
蓋文道:“閣下們,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該走了。我負責的是聯通貴族裡的格列佛。”
但野心之獅的發難比預想的還要更快。
他們原路返回,從甬道返回蓋文的宅邸的時候,走到一半,卻聽到甬道外極重的轟隆聲,仿佛是爆炸、馬蹄聲。
他們到地麵的時候,從地下室匆匆往地麵走,便看見此時已是半夜,但從城市的地下萌發的金光,先是貼著地麵,很淺的一層,隨後越來越亮,照亮了半座城市。
金光從地下蔓延向天空,仿佛無數的黃金鋪就了一條蔓延向虛空的路。
極高的虛空之上,一扇巨大的,幾乎稱得上頂天立地的青銅門的虛影,正在緩緩成型。
而此時,城市中的戰鬥卻正白熱化。城市上空,遮天蔽日得盤旋著無數人麵鳥。
城市的地上,荊棘們遍地蠕動、還有忠於獅王的人類,正與騎著馬,手持火木倉的格列佛們搏鬥——幾乎是整個城市的市民都參與進了戰鬥。
一頭十來米長,鬃毛被血液染成褐色的獅子,獅臉上有一道大大的疤痕。每一根頷下的鬃毛上,都附著透明掙紮的冤魂。
它頭戴一頂荊棘王冠,站在城市中心一大塊憑空升起的灰色岩石之上,張口血盆大口,口中的咆哮聲如同聲波,支援著所有的怪物。
每有怪物被人類殺死,聲波一到,怪物就會血肉蠕動著複原如初,再次複活。
而人類每有傷亡,亡者立刻掙紮著被迫化為新生的人麵鳥,慘白著死去的麵龐,無神的眼睛,張開利爪抓向同胞。
地上的荊棘更為惡毒,每當有血滴在荊棘上,荊棘上的毒刺便更血紅一分。
而這毒刺,隻要刺破一點油皮,很快就會使最勇猛者麵色發青地僵硬著死去。死者立刻轉換為人麵鳥。
如此,人類的格列佛一方死傷越來越多,節節敗退,野心之獅則睥睨無敵,率領的怪物大軍將格列佛們層層包圍,不斷縮減包圍圈。
蓋文一群人剛剛走到地麵,就有人麵鳥發覺了他們的行蹤。
這些怪物似乎盯準了蓋文,附近一大片的人麵鳥彙聚起來,無數撲棱的黑色翅膀,無數蒼白的麵孔,竟然像一大團泛著發黴白點的烏雲。
發黴的烏雲尖嘯著俯身向蓋文,向蓋文的宅邸衝下,意欲將其轉換為自己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