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烏雲無端而騰, 遮住了太陽。
天黑了下來, 仿佛暴雨將至。
不知何時, 四麵彌漫起冰涼的煙霧, 花草樹木與建築,都在霧中綽約朦朧。
陽光被遮蔽的這一刻, 操場上學生活動聲, 教學樓裡的讀書聲,校外街道上的市井嘈雜聲,一齊消失。
整座學校安靜得甚至能聽到霧氣流動的聲音。
文理中學似被白霧從外界割裂,變作了一座孤島。
異常而絕對的安靜之中, 洪校長站在那, 瞳孔渙散地盯著他們, 嘴角的肌肉被某種力量拉扯到近乎不可能的開裂度,四肢向後折去,頭顱歪斜, 似身上被無數根細線操縱者的人偶。
他雙唇緊閉,卻從喉嚨,從腹腔中發出那非男非女, 非老非少,似帶無數重音的聲音。清晰可聞,如在耳畔:
“我已經等了很久, 等著你們替我找到那小子的藏身地。”
“原來,雄劍在這裡。小子也一直躲在這裡啊。”
漸濃的霧氣中,晃蕩著一個個扭曲的黑影, 似是在操場上活動的學生,又似與霧氣一體的鬼物。
黑影在霧中閃現,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褚星奇和劉副局長同時麵色一變,心道糟糕。
劉副局長喝道:“擺陣!”
但無數個黑影已從霧中撲出。
那是一列列手持刀劍□□的士兵,它們的麵容是一團漆黑的陰影,不見五官,唯有眼眸中亮著兩點血紅,身上或套著藤甲,或著鐵甲,露出的四肢也是漆黑的。
這些鬼兵速度奇快,列隊而行,訓練有素,從四麵向眾人包來。
資深者們以背而圍一個圈,將輔助類的護在其中。
一抹紅綾騰空而起,呼啦拉長,護在資深者們身前。
金環震蕩,一化二,二化三,化身無數。金光所照之處,鬼兵發出慘叫,竟發生了潰散。
但最快的鬼兵已經接近了最外圍的資深者。
他們已經能嗅到一股臭味,那是屍體腐爛的味道,而近距離看鬼兵,便可發行,它們那漆黑的麵容竟不是實體,而是一股股蠕動著的黑氣拚湊而成。
黑氣在它們身上糾纏翻滾,還往外發散著“觸角”,襲向最外圍的資深者。
那位資深者隻顧著麵對明晃晃的刀劍,一時沒有注意到那發散的黑氣,被它沾上了身。
一聲慘叫。
有一位資深者死死地捂住手臂,他的整條胳膊都黑煙繚繞,黑氣還從他的手臂的經絡,迅速向麵部竄去。他的神態很是痛苦,麵部呈現出奇異的猙獰,一半臉陰森,一半臉驚怒。
陰森與驚怒的表情似在爭奪他的麵龐,以至於五官扭曲。
這一切的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一個聲音響起在他們身後:“不要碰到它們!那些黑氣才是楚王的走狗,它們一碰就會融入你們體內!”
張玉反應過來,一伸手,一對白玉輪躍出掌心,環身纏繞冷焰與紫電青光。
風火輪的火焰中分出一縷,衝向那被黑氣控製的資深者,火焰熊熊中,他的表情逐漸寧靜,而黑氣發出慘叫,化為無數飛灰消失了。
但風火輪的具象化,對張玉的負擔不小,她的麵色肉眼可見地白了幾分。
劉副局長見此,立刻喝道:“儘量遠程攻擊,不能讓文本生物近身!準備,試切換槍支!”
他們此行所有人都攜帶了小型的壓縮空間道具,內裝有槍支彈藥。
資深者們訓練有素,立刻開始輪換,取出槍支,裝上彈藥,在最外圍的紅綾和防禦類資深者掩護下,準備射擊。
“不行!”卻是張玉阻止了他們,她盯著那些鬼兵道:“它們,是活人!學生!”
“什麼?”劉副局長和褚星奇都愣了一下。
卻聽張玉道:“黑氣,實體攻擊,無效。而黑氣下,是學生,活著。不能開槍。”
她說,那些黑氣,實體攻擊對它們沒有效果。而漆黑的陰影下,這些鬼兵的本體是活著的學生,如果開槍,彈藥會直接穿過黑氣,殺死那些學生。
眾人看著那些鬼兵:這些東西的真麵目是這個學校裡的學生?
這一次的資深者當中,不乏有專擅攻擊者,但是這樣一來,他們的大部分攻擊手段,包括槍支,都無法輕易動用了。
客借著一個資深者的口說:“小姑娘說的不錯,你們如果不想殺人,不要輕易動用你們這些長管的‘武器’。”
但短短幾句話間,鬼兵們越湧越多,已經將圍成鐵壁銅牆,逐漸縮小包圍圈。
張玉的目光梭巡一陣,忽將目光鎖定在了那些躲在藤甲兵後的鐵甲鬼兵之上。
它們的衣冠更華麗,鎧甲上花紋更多,體型也更高大,卻縮在藤甲兵之後,
金光照去,鬼兵潰散之時,鐵甲的鬼兵就會發出一陣尖嘯,然後潰散的鬼兵身上的黑氣就會翻滾,驅使著它們重新列陣。
她向眾人道:“退後。”
資深者們長期訓練中,得到的指令都是:
在文本世界遭遇戰中,以特質者的命令為第一優先級。
他們下意識地依言迅速收攏了防禦圈,後撤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