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層有自動運轉的織布機,不儘蠶絲憑空輸入織布機,它嘎嘎作響,飛速地自動織起一匹匹綢緞。
各色物資在層層樓閣生產、加工,再順著中空的撐杆流入不知在哪的倉庫中去。
而這樣的“壓縮閣樓”跟昔日錢塘鱗次櫛比的樓閣一樣,一重接一重,是另一個意義上的“山外青山樓外樓”。
資深者們看得驚奇時,抬頭看見城池中央無數略微眼熟的巨大器械。
有透明的軌道直通天空,軌道儘頭是懸在天空的太陽。而軌道最底下的齒輪裡左邊安著十二個凹槽,其中十一凹槽裡安放著金紅色的光球。
它的右邊是三十個凹槽,停著整三十輪月白色、涼淡靜謐的光球。
巨大的冰宮,其中無數冰齒旋轉,帶動裁剪的機器,精準無匹地裁出數不清的六邊形白紙花。
還有製造春天的機械、製作植物的工坊......
這不是他們之前在地下看到的維持天地運轉的機械世界嗎?它們竟被搬到了地麵上,安置在這座城池裡。
太陽的光熱順著管道照進每座閣樓裡的室內農田。
春風自動吹送,吹得種子迅速抽芽,變成青青麥浪無重數。
城池內外的種種景象,構成一幅如此奇異的場景,難怪張玉說“很奇怪”。
褚星奇嘀咕著:“這場景,挺有神話賽博朋克味啊。”
“不過,怎麼沒人呢?”
這座巨大而奇異的新城池當中的每一個部分都在自行運轉,街上卻空無一人。
陳薇反駁:“怎麼沒人?那不是人嗎?”
這座城市確實在自行運轉,但抬頭一看,也能看到那龐大的太陽軌道上正有幾個身影在沿著軌道上下忙碌,似乎在修理軌道;植物工坊裡,也有人影在不斷地剪裁植物;城中那些忽而旋轉拉伸,忽而縮回原樣的“閣樓”裡,每一層的壓縮空間裡也都有影子在,有些在查看織布機的運轉,有些在農田邊操作著什麼。
回答她的是張玉。張玉說:“那不是人。”
紅綾一卷,卷住太陽軌道上的一個身影,把他拖了下來。
等拖到資深者麵前,這個身影才顯出“真容”,是“它”而不是“他”。
這個在軌道上忙碌的身影,居然是一隻等人高的布偶。
體為人形,四肢靈活,但沒有麵孔,四肢纏繞金線,手裡正拿著一柄金錘子。
被張玉拖離工作區域後,它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像是自動關掉了樣,啪嗒一聲僵立在了原地。
在植物工坊、閣樓裡走動、工作的,都是這樣的布偶。
張玉的雙眼能見六道生靈,但一眼看去,看到的都非人類。
褚星奇扯了扯僵立的布偶,忽然伸出手,穿過它的胸膛摸索了一陣,愈加好奇:“這玩意也沒有神誌。也沒有機關啊?這是怎麼動起來的?”
但無論他們怎麼好奇,也始終無人解答。
他們把這座城走了個遍,這座奇異的城池裡空空蕩蕩,當真空無一人。
沒有人的地方也無從接觸新劇情。
王勇道:“走吧,去彆的‘新城’看看。”
等他們離開後,但是,接下來,他們一連走了數座新城,這些城池或掛著“廣陵”、“姑蘇”、“紹興”等等的牌子,但無一例外,都跟第一座城池一樣,風格奇異、自行運轉生產著海量物資而空無一人。
等快走到原鎮江府的位置時,才總算看見了人煙。
地上同樣佇立著一座龐大的新城,掛著鎮江府的牌子。
但從遙遙看去,這座新城與其他城池不同的是,它的正中心有一座高山,山巔高聳一座宏偉大寺,寺廟風格肅穆莊嚴,建築鱗次櫛比,廟宇壯麗輝煌。乍一眼看去,它竟似一座城中之城,又有些像布達拉宮。
整座新城似都圍繞著這座宏大寺廟而布局、建造。
這座大寺是在新劇情裡少有的沒有變化的、令人熟悉的東西之一——赫然就是金山寺。
而金山寺下的城市中,時不時有飛來飛去的修士。
或者說,隻有飛來飛去的修士。
張玉等人借著陶術的隱身悄然進了城。
這座新鎮江府當中沒有凡人,在城中來往的都是靈氣外溢、手持法寶的修士。
雖然人數少了些,但比起其他死寂的城池,幾乎已經可以算是人煙鼎沸了。
隻是來往修士人人麵色陰沉、麻木、呆板,彼此擦肩而過,不對視、不交談,一片死氣沉沉。
正在資深者們好奇地打量著這似是而非的一切時,忽然聽到天邊傳來隆隆巨響,“哢擦”、“咚”。
天猛地又向下沉了一截,離大地更近了。
原本掛在天上的太陽竟然被山給鉤住了,脫離了軌道。
原本來去匆匆的修士們看見這一幕麵色齊齊變了,他們聽見離得近的一個女修罵了一聲:“這些肥......”肥字剛出口,被同伴一捅:“不要命了?”
她才憤憤收了口。但看鐵青的臉色,顯然還在心中罵個不停。
金山寺裡響起洪鐘三聲,伴隨著驚雷般的聲音,聲傳全城:“日部修士速速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