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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在海裡沉沉睡著。
海水被它發出的光照得透亮,水波將光線一直折射到了最深處,連海底的礁石、珊瑚、海草都清晰可見。
它一邊睡,一邊夢到了什麼,抽抽噎噎,陽光凝成金色的眼淚,流過圓滾滾的身軀,融進水中。
陳薇伸手探了探,這片海域燙得像溫泉,透亮的海水裡一條魚也沒有。
海龜說:“小太陽一直在哭,這裡的水族早就都被熱跑啦!”
大海在閃閃發光,熱騰騰的像溫泉,但隨著小太陽的低聲啜泣,天空卻烏雲密布,一片漆黑,海濤也在拍打,像是隨時要再來一場暴風雨。
漆黑的陰天,發光的大海,在海中沉浮啜泣的太陽。這幅場景的構圖像圖冊裡的童話故事。
但太陽的啜泣聲漸高,風浪也越來越大,遊艇被波浪衝得上上下下,海龜緊張道:“快,快叫醒小太陽!它要是再大哭起來,又是一場大海嘯!”
資深者們駕船接近太陽,但越近越熱,最後仿佛整個人都烤跌快乾了。張開口喊,他們的體型相對於太陽,又太小了,聲音全被浪濤咆哮聲掩蓋。
唯有張玉不懼炎熱,她飛到半空,混天綾沒入海中,霞影蔓延,一攪。
轟——轟——霞影一圈複一圈蕩開,整個海國都晃了起來,
不同於海嘯隻在海麵上。混天綾攪起的震蕩從海麵傳導至海溝最深處,數不清的水族被震暈,翻著肚皮浮上海麵。
太陽遊艇上的幾人都站不住腳,跌坐在船艙上,海龜看直了眼:“哇,哇,好厲害!”
小太陽也被搖動的大海晃醒了。
它懵懵地停止了哭泣,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它的大島,奶聲奶氣:“好暈呐,是誰在晃?”
張玉落下,說:“是我們找你。”
“你們是誰咿?”
“幫你找大島的人。”
提到大島,太陽又開始簌簌滾眼淚:“好多魚幫我找大島,可是總沒有消息。你們這麼小一點點,能找到嗎?”
海龜忙說:“小太陽,你彆哭,把大島的故事告訴他們。他們很厲害的,剛剛攪動了整個海國的就是他們。他們說不定能幫你找到大島呢!”
小太陽停住哭泣,看了看張玉和她手裡的混天綾:“好吧,你們看起來很厲害,比大魚們還厲害。我告訴你們我和大島的故事,請幫我找到它們。”
“大島很高很高,”太陽比了比:“比我高多啦,高——這麼多。”
“大島的力氣很大很大,可以一下子就把我舉起來,放進海峽裡。”
“大島的力氣很小很小,給我洗澡的時候,一顆海星都不會沾到我身上。”
“一座大島比另一座矮,但是很好看,長滿了好多好多的花。一座大島比另一座大島要硬,但是說話的聲音很輕,軟軟的,像——像風。”
“它們都會動。每天會在海裡漂來漂去,但總是在我身邊陪著我。”
“可是,有一天,我睡醒了,那天,海上起了大霧,好濃好濃,然後大島就不見了!霧!霧!它們回不來了,它們回不來了!”
太陽說的顛三倒四,又傷心抽泣:“大魚、小魚都說幫我去找大島,都沒有,都沒有。”
海龜一邊聽一邊陪著小太陽掉眼淚:“嗚嗚嗚,多好的大島,居然撞到了這討厭的霧!我們好多水族的家人也是撞上霧不見的!”
“霧?”王勇問。
海龜解釋:“海國經常起霧,誰要是闖進海霧裡,就會消失不見!大島也是撞上罕見的大霧,被霧籠罩,所以消失了。這麼多水族,闖進霧裡的,從來沒有聽說過還能回來。”
小太陽一聽,更不得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霎時海波動搖,風雲色變。
資深者們硬著頭皮哄:“彆哭,彆哭,其他水族沒辦法找到人,不代表我們也找不到。”
王勇問海龜:“有沒有誤入過海霧,還能回來的?這霧又是從哪裡起的?”
海龜搖頭:“沒有,隻要闖進海霧,就一定會消失。唉,或許隻有大海才知道這古怪的海霧從哪裡來。”
王勇說:“這樣啊,那隻有問一問大海了。”
海龜、小太陽:“???”
王勇展開了無害化領域。
無害化領域的特點之一叫做“童話化”。
領域開始擴大,擴大,將小太陽所在的這一片海域都裹了進去。
然後,令海龜和小太陽震驚的是,大海居然蕩起波濤,像人伸了個懶腰,發出了嗡嗡的聲音:【是誰把我叫醒?】
王勇問:“你見過小太陽的兩座大島嗎?”
大海居然當真回答:【見過啊。它們被海霧帶走了。】
“你知道海霧從何而起,被帶走的大島現在在哪裡?”
大海說:【我知道。你們往東走一百海裡,在我身軀的東部,正升起一片海霧。穿過這片海霧,就能找到大島。】
【但是你們必須記住一條規則:穿過海霧的時候,無論眼睛有多麼的酸澀,都不能眨眼,更不能閉上。】
大海回答完問題就重新沉默,變回了無知無覺的海水。
資深者們帶著小太陽和海龜的殷殷期望,駕船往東邊駛了一百海裡,果然遠遠地看見一大片濃霧騰在海麵上,彌漫了一大片。
船駛入海霧時,霧氣滲入眼睛,眼睛霎時又酸又辣,資深者們不停流淚,趕緊取出護目鏡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