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妃妤僵硬地回過頭, 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霍雨。
他自上而下瞪視著她, 野獸一般的墨色的眼眸散發著幽幽的寒光，嘴裡卻說出了讓她感到意外的話。
“尹一言，跟我一起離開這裡。”
“去哪兒？”南妃妤聲音有些茫然。
這時霍雨身後忽然傳來了另一道嘶啞的男孩兒的聲音，“霍雨，你瘋了嗎？”
南妃妤這才注意到，角落裡還有一道瘦削的身影，那是《觀察誌》裡第三個主人公蔡辱。
南妃妤安靜地看著兩個男孩兒，給了他們答案, “我不走。”
霍雨麵無表情，瞥了一眼昏迷過去的程天禦，冰冷的聲音帶著濃厚的嘲諷，“程天禦要死了, 你以為你還能在程家待下去嗎？”
沒等尹一言開口，蔡辱就不耐煩地走了過來，手裡赫然還握著一把銀光閃閃的水果刀, “霍雨，她看到了, 她必須死。”
霍雨卻阻止了他，再一次睨著南妃妤咬字，“跟我走。”
“不可能。”南妃妤也回答得斬釘截鐵, 水潤漆黑的眼眸仿佛純淨的琉璃，誘惑得人深陷。
霍雨僵在了那裡，蔡辱也愣了一下。
“尹一言！”容昱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冷滯僵硬。
南妃妤回頭就看到容昱朝著她飛快地跑過來, 飛揚的白色襯衫衣角，讓她驀地心安。
“趕緊走！”見容昱靠近，蔡辱急了，拉著霍雨迅速離開。
南妃妤沒有去阻攔，容昱轉身就來到了她身後，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送醫院。”見了滿地的鮮血，他的語氣依舊冷靜自持。
“吱——”汽車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
巷子那頭，剛剛跑出去的兩道身影被一輛汽車撞得飛了出去！
南妃妤和容昱隻是愣了一下，卻無暇顧及。
——
程天禦剛進手術室不久，程母和程天晴就匆忙趕了過來。
手術隻進行了半個小時，醫生就出來了。
因為有了零九九幫了一手，程天禦的傷勢並不嚴重。
反倒是先後送過來的霍雨和蔡辱，搶救無效而死亡了。
這下就算知道他們是凶手，程家也拿他們沒辦法了。
程天禦下半夜醒了過來，床邊是守夜的程天晴和南妃妤。
“言言……”他嗓音嘶啞，還有些恍惚的目光落在了南妃妤臉上。
南妃妤連忙握住了他微涼的手，“哥哥，我沒事……”
程天禦深深呼吸了幾下，程天晴就控製不住淚腺決堤，伸手抱住了他，“哥哥，你把我嚇死了！”
“沒事……”程天禦回了兩個字，似乎精神不太好，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南妃妤抹了抹通紅的眼睛，指了指旁邊一張空著的病床，“姐，上去躺著睡會兒。”
程天晴不肯，就在程天禦床邊趴著。
南妃妤也不再說什麼，走出了病房去。
空蕩蕩的走廊裡，隻有幾盞昏暗的燈光，不遠處的長椅上，白襯衫黑褲子的男生背靠著牆，微微仰著頭，雙目緊閉，在眼神。
聽到了腳步聲，他轉頭看了過來。
“你怎麼還沒走？”南妃妤走到了他身前，看到他眼底下的青黑色，覺得似乎欠了他什麼一樣，語氣也硬不起來了。
“等你，跟我說謝謝。”容昱許是疲憊，嗓音微微嘶啞，帶著往日裡不常有的性感和深沉。
他也不起身，就這麼仰著頭望著她。
似乎真的在等她一聲謝謝。
“謝謝。”南妃妤低頭凝著他，粉唇溢出兩個字。
“乖。”容昱忽然就笑開了，墨色的眉眼在昏暗中緩緩綻放，竟有種風華無限的感覺。
南妃妤輕笑，小手伸了出來，在他頭頂的短發上，輕輕揉了一把，像是逗小狗狗一般，摸完了轉身就離開。
隻是容昱不是小狗狗，他的爪子利得很。
他抓著她的手，輕輕一用力，將她帶到了自己腿上，長臂環在她身上，將她禁錮在了自己懷裡，低低嘟囔了一句，“老子早就想這麼做了。”
每次見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溜達，裝出小綿羊的模樣，他越看越喜愛。
本來是想看她熱鬨的，到後來，腦子裡就隻剩下她了，他想要參與到她的生活裡去。
南妃妤被抱了個滿懷，嘴角僵了僵，“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
一時是光風霽月的三好校草，一時是邪魅狂狷的不良少年，他是玩精分嗎？
“你，都是你。”容昱低頭，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
南妃妤在程天禦那兒守了半天，也是累了，掙紮不脫就乾脆不動了。
兩人這個姿勢也沒有維持多久，兩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就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少爺，夜深了，老爺讓我們帶您回去。”
南妃妤抬頭看向兩個保鏢模樣的人，就算看到他們兩個抱成了這個樣子，他們也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來。
容昱緩緩抬頭，卻沒有鬆開南妃妤，薄削的唇裡溢出了一個字，“滾。”
音量不高，但是在這種環境裡卻顯得格外滲人。
兩個保鏢一點兒都不懼，依舊在麵前像個木頭人一樣站著，嘴裡重複了剛才的一句話，“少爺，請跟我們回去。”
容昱臉上的肌肉變得緊繃，就連箍著南妃妤的雙臂也不自覺地用力了幾分。
“容昱，回去，太晚了。”南妃妤忽然出聲，“明天學校見。”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溫暖柔嫩的小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容昱似是一僵，半晌都沒有出聲，氣氛依舊很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