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玥奇道:“難道你對黃東玄沒有興趣?”
“唔……”朱瑙卻不置可否,道,“這個且先不著急。”
“什麼?”衛玥一愣。如果不是為了黃東玄……“老大,那你方才在想什麼?”
朱瑙道:“我在想……在想謝無疾一定很不高興。”
衛玥:“……”
朱瑙已用完了早膳,一旁的驚蟄也早已放下碗筷。於是朱瑙忽然起身:“驚蟄,走吧,我們去找他。”
驚蟄也呆了一呆,忙跟著站起來:“是,公子。”
衛玥:“……”等一下,現在是在聊謝無疾的事嗎?難道不是黃東玄和江陵軍的事情更重要嗎?!
可朱瑙的想法顯然和他不同。
衛玥就這樣目瞪口呆地看著朱瑙和程驚蟄兩人出去了。
……
朱瑙與驚蟄來到謝無疾的帳外,頗等了有一段時間,午聰才帳裡出來。
午聰的神色頗有些古怪,客客氣氣地開口:“朱府尹,將軍有要事要忙,眼下不便見客。府尹若有何事,不妨留下口信,等將軍忙完,會儘快給府尹一個答複。”
朱瑙和程驚蟄都有些吃驚。
打從到中原的這一個多月來,無論朱瑙還是謝無疾,在對方的軍營中都是暢通無阻的。朱瑙來找謝無疾時,便謝無疾在忙,也不會避著他,抑或當著他的麵做事,抑或先放下手頭的事與他說話。這還是頭一回,他人已在帳外等著了,謝無疾卻不肯見他。
驚蟄本想說點什麼,朱瑙卻已然溫和地開口:“倒也沒什麼,隻是聽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想與謝將軍聊聊。既然謝將軍在忙,那就算了吧。”
午聰有些心虛,眼神躲閃,道:“那我送朱府尹回去吧。”
朱瑙卻笑道:“不必了。”說完便帶著驚蟄離開了。
……
兩人走出一段路,驚蟄忍不住開口,有些憤憤不平:“那黃東玄又不是奉了公子的命令去攻打京城的,謝將軍何故遷怒於公子?實在沒有道理。”
朱瑙卻笑了一笑,有些高興似的。
驚蟄不解:“公子笑什麼?”
朱瑙道:“這好像是我頭一回看到謝無疾意氣用事。”
驚蟄一怔。
就在不久之前,他才跟朱瑙說過,謝無疾並不是沒有喜怒哀樂的人,隻是他甚少對人表現出來,亦不因個人喜怒做決定。可這一回,謝無疾拒絕見朱瑙,不是意氣用事又是什麼?
雖有些幼稚,卻也難得顯露他有血有肉的一麵。
想來,他的心情是真的非常糟糕吧……
……
目送程驚蟄和朱瑙離開後,午聰轉身返回帳中。
謝無疾就在帳內,他並沒有在忙任何事,隻是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他的神色很疲憊,眼下一圈青黑。
他整晚都沒有睡,一直在聽探子不斷送來的情報。直到聽說江陵軍撤兵,叛軍重新關閉城門,他始終沒有下任何命令,隻讓士兵們按兵不動。
可很少有人明白,有些時候,什麼都不做才是最讓人費儘全力的一件事。
午聰低聲道:“將軍,朱府尹和驚蟄回去了。”
謝無疾低低“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午聰躊躇地問道:“將軍,你沒事吧?”
謝無疾終於睜開眼,微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片刻後,他才淡淡地答道:“沒事。”
午聰朝著日晷看了一眼。
謝無疾道:“你該出發了吧?”
午聰點了點頭。今天午時又有勤王會議要召開。隻是有了昨晚的變故,想必今日的會議會格外激烈和精彩。
謝無疾道:“去吧。”
午聰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謝無疾。他本還想在說點什麼,隻是時辰的確已經不早,他若再不出發就該遲到了。於是他躬身道:“屬下告退。”
謝無疾揮了揮手,示意午聰出去。
待午聰退出帳篷,放下帳簾,帳中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才露出些微懊惱的神色,先是心煩地歎了口氣,又把臉埋進手心裡,用力搓了搓。
有些東西似乎正在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