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一看,愣在原地——隻見朱瑙匆匆追了上來,驚蟄等幾名親衛跟在後方。
快跑近時,朱瑙扭頭吩咐了幾句,驚蟄神色複雜地朝著謝無疾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與其他幾名親衛一起停下了腳步。
朱瑙獨自走到馬前,仰起頭,看向騎在馬上的謝無疾。他伊始是慣如往常般麵帶笑意,可對上謝無疾的視線,他似乎讀出了什麼,笑容漸漸斂去了。
“你方才為何不進來?”片刻後,朱瑙溫聲問道。
謝無疾低頭看著他,沉靜的目光中隱隱波瀾。他低聲答道:“我也不知。”
朱瑙微微一怔,又問道:“你不高興了?”
謝無疾緩緩搖頭:“不。”
眼瞼垂了垂,思忖片刻,又道:“我不知。”
朱瑙好笑道:“那你為何而來?這個也不知道麼?”
謝無疾不作聲。
麵對這個一問三不知,朱瑙通情達理地不再發問了。他又上前幾步,摸了摸馬頸。謝無疾的愛馬認得朱瑙,乖順地低下頭來由他撫摸。
兩人長久無話,謝無疾不知朱瑙如何作想,隻知自己渾身不自在。
他向來殺伐決斷,決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可此刻他卻真不知該如何開口。
當得知大相國寺失火,他本該立刻指揮士卒前來幫忙救火,可他卻獨身一人出現在這裡;
當看到朱瑙平安,他本該入殿詢問究竟,可他扭頭卻走了;
當看到朱瑙追出來,他就該立刻下馬說話,可他現在仍坐在馬上不動。
他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也有可能他知道,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罷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渾身一僵——朱瑙摸馬頸的時候,摸著摸著就摸到他的手上來了。
謝無疾看看那隻手,看看朱瑙;再看看那隻手,再看看朱瑙。
朱瑙的雙眼不知不覺間又似初一的月亮般彎起,揚著的臉上滿是笑意。
謝無疾:“……”
本來還隻是不自在,這下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被調戲的良家女子了。
為了不顯得更加扭捏作態,他果斷從馬上跳下來,在朱瑙麵前站定。
朱瑙笑道:“你如此關心我,我很高興。”
“嗯……”謝無疾應了一個字,想了想。沒有後話。
看見朱瑙無事,他自然也高興。他的不自在,不是因為朱瑙,也不是因為驚蟄或其他人,而是因為他自己。
——他在逐漸失去分寸,他在想他曾經不會想的事,他在做他曾經不會做的事。他曾問過午聰,這是好還是不好,而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曉。
曾幾何時,他的事,軍隊的事,一切全仰仗他的決定。他從不迷茫,因為迷茫沒有用,沒有人能教他怎麼辦。
可是方才,當看到大相國寺起火的時候,當他想到朱瑙或許性命有虞的時候,一瞬間他頭腦一片空白,醒過神來時人已在大相國寺外了。
他自問不是仁慈良善之人,亦不將哪個生靈性命看得有多重。他眼中所看,心中所想,一向是江山大業。若身邊親眷良友離世,他並非不難受,隻是能夠迅速接受罷了。
可唯獨朱瑙……絕不能有事。
謝無疾還在走神,而朱瑙這回沒了摸馬頸的鋪墊,直截了當地握住了謝無疾的手。他不僅笑容和舉動,就連說出來的話也像是調戲良家的登徒浪子。
朱瑙:“謝將軍這個樣子也真好看。”
謝無疾:“…………”
在他考慮要不要把那隻登徒手捏碎的時候,他聽見朱瑙又接了一句。
“謝將軍待我的心思我明白。我待謝將軍的心思,謝將軍還不明白麼?”
謝無疾微怔,手勁放鬆,逐漸改捏為握。
夜風寒涼,一陣疾風刮過,不遠處的親衛們齊齊打起了寒顫。
也不知是否今夜剛剛經曆了火險的緣故,總覺得今晚的月色分外寂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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