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莊、村莊往往都遠離城池的,因此自然不能指望官府派官兵來把守。一個田莊、村莊是否安全,一來看他們的地勢,周圍賊寇多不多。二來看他們的規模,莊裡的人丁多不多。若是附近賊寇少,莊子裡強壯的男丁又多,那便能守衛家園。可這王家莊卻正好相反,以前還能自保,最近山賊越來越多,百姓卻越跑越少,日子也就沒法過了。
朱瑙思索片刻,又環視了一遍整個莊田。
這個地方土地肥沃,水利成熟,往年的收成一向很豐足,因此才會被山賊覬覦。這裡若是安排得緊湊點,應當能勉強安置一兩百人。附近還有許些荒田,以後可以慢慢開墾。
最大的問題,便是那些山賊。若想不出法子對付他們,這田莊確實買不得。
朱瑙想了一會兒,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沒有錢喝花酒,也沒有錢去賭了。
一陣蕭瑟秋風吹過,樹枝颯颯作響,枯黃的秋葉又落下幾片,可憐的棗樹禿得更厲害了。
李紳緊了緊身上的外袍,嫌外頭風太大,正要進屋避避,夥計從後門跑了進來。
“東家,朱瑙今天一大早又出城了。”
李紳斜他一眼:“哦?”
夥計問道:“東家,我要跟著去看看麼?”
“要……”李紳想了想,擺手,“算了,不用去了。”
朱瑙去哪兒,他才也猜得到。最近朱瑙經常出城,是去看地去了。
本朝開國初期時,□□曾下令禁止兼並侵吞土地。然而曆時兩百餘年,朝綱敗壞,法紀鬆弛,昔年法令早已成為一紙空文。如今買賣田地容易得很,於是富者愈富,窮者愈窮。
剛知道朱瑙真打算買地的消息時,李紳簡直慌得睡不著覺。難不成朱瑙真打算把那些麥秸去漚肥喂豬?!那他用麥秸編個草繩上吊算了!
好在朱瑙看了好幾塊地,都一個多月了,至今一塊都沒買。李紳這顆心漸漸又往肚子裡放回去些。
他心想,障眼法!這一定又是朱瑙的障眼法!不能上他的鬼當!朱瑙才不會買地呢!肯定不會買的!……但願他千萬彆買……
又一陣風刮過,李紳打了個哆嗦。他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說完趕緊進屋去了。
……
一輛馬車在田莊前停下。
車簾被撩開,一位身手矯捷的少年率先從車裡跳出來,隨後朱瑙也從車廂裡鑽了出來。
朱瑙出來後,少年又踩上車軾,伸手攙扶車廂裡的老人:“爺爺,慢點。”
被驚蟄稱作爺爺的人姓劉,正是那日被朱瑙一起帶回去的老人家。他和驚蟄一樣,沒有正經名字,上年紀以後人們便喚他一聲劉老。
劉老被驚蟄扶下車,腳剛落地就忍不住“哎喲”了一聲。這些時日老人家的病雖治好了,可爛了的腿卻好不了了,始終跛著。
驚蟄低聲道:“爺爺,沒事吧?”
劉老擺擺手:“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正說話,一名年輕男人朝他們跑了過來。
“是朱公子嗎?”
“是我。”
“啊,我叫石三,是這裡的田客。”石三道,“莊主本想親自來的,可上個月一群山賊闖進莊裡劫掠,莊主被他們砍傷了,現在還在家裡養著。公子彆介意。”
朱瑙道:“不介意。”
石三忙道:“幾位隨我來吧,我帶你們進莊裡看看。”
這裡的田莊主人姓王,因此田莊便叫王家莊。王家莊的莊主有意出售田莊,朱瑙今日便帶著劉老和驚蟄來瞧瞧的。
王家莊的周圍有一條深深的壕溝,是用來阻擋不速之客的。因知道朱瑙今日要來,石三早已鋪上木板做橋。
過了壕溝,又有一道又高又尖的木籬笆做屏障。籬笆足有一人高,底下深深紮進土裡。外來者想要翻越著籬笆並不容易。可幾人打眼望去,一眼就瞧見了籬笆圈上有一道大大的可容數人通過的缺口。缺口處斷麵整齊,顯然是被人用斧子劈開的。
石三見朱瑙等人在看那籬笆的缺口,自嘲道:“壕溝我們年年挖,越挖越深;籬笆我們年年修,越修越高。可惜山賊也年年有,一年比一年多。如今我們也懶得修了,反正擋不住他們。”
眾人相視,神色肅然。
穿過籬笆,裡麵是一片廣袤的耕地。此刻耕地也有被人踩踏毀壞的痕跡,作物東倒西歪。
劉老種了一輩子的地,看到這一幕,心酸地重重歎了口氣。
眾人在田莊裡走了一圈。這莊子不大不小,百餘畝地,十來戶人家。此地背靠山,麵朝水,陽光富足,景色很美。
走完一圈,朱瑙問道:“劉老,你瞧這裡的地好不好?”
劉老在受災以前種了五十年的地,對一切農務都非常熟悉。因此這回朱瑙才把他老人家帶出來,請他把關瞧瞧。
劉老彎下腰,撚了一把土在手裡搓了搓,又湊到鼻子下聞。片刻後他拍拍手:“這是個好地方,土地非常肥沃。靠山的地方可以果樹,中部可以種菜,南麵適合種麥子。自給自足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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