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晝被堵了一口氣,他忍耐著問:“你為什麼要接這部片?”
以寧縱現在的地位,多少片約找他都來不及,他卻突然回國拍戲,他實在不理解。
寧縱卻垂眸,隻說了兩個字:“報恩。”
林晝語氣帶著淡淡的諷刺:“報恩?順便再拿個影帝?呦,寧影帝真是好誌向,才拿了影帝,現在又看準下一個了?”
麵對林晝的挑釁,寧縱連眉頭都沒皺,隻是漫不經心抬眼:“你怕了?還是輸不起?”
林晝一聽到這句話,好勝心一下子被激起來,他重新走回位置上,雙手撐在桌上,看著寧縱。
“寧影帝,是你怕了吧?”
他看著寧縱的眼睛,故意刺了一句:“一想到我要和一個Alpha拍親密戲,我這恐A症就犯了。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歡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話音落下,寧縱一怔。
林晝的話,和他印象中的某句話重合在一起。相同的字眼,不同的語氣。
記憶中那個熾烈的夏天呼嘯而至,喧囂的蟬鳴,蒼綠的樹木,還有那個Beta少年勾住他脖子吻他的場景。
皆像一重重幻影,沉沉向寧縱壓來。
光怪陸離,又清晰如昨,夢與現實扭曲成模糊的界限,感官閉塞,時間流轉。
而此時,他置身於凜冽的寒冬,那個在夏天惡作劇親他的人,就坐在他的對麵。
林晝剛要起身,忽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道倏地扯過他的手臂,把他往下一拉。他身子不受控製地往下傾去,手肘砸到了堅硬的桌麵上。
林晝“嘶”了一聲,皺眉看向寧縱:“乾什麼?”
林晝對上了寧縱幽深的眼。
Alpha的手狀似輕輕巧巧地按在林晝的手上,卻牢牢地禁錮著他。
林晝下意識垂眸,看見了覆在他臂間的那隻手,指骨凸起料峭的弧度,半指的日影落下,帶著金屬的冷感。
寂靜中,寧縱悠悠的聲音響起:“幾年不見,你膽子倒是變大了。”
林晝重新看向寧縱,寧縱傾著身,因為動作幅度大,領口敞著,領帶鬆鬆斜斜地歪著。
他似是覺得有些不舒服,眉頭微皺,抬起手,乾脆把領帶一把扯下,黑色的領帶勾在冷白的指骨上。
領口更歪了。
兩人靠得很近,林晝聞到了年輕Alpha的氣息,是沉鬱的柚木味道,尾調偏冷。
卷在周圍的空氣裡,澀的,燙的,從他的神經末梢處開始蔓延,觸到皮膚時,又像潮汐一般幽幽地散開。
林晝沒有思考,為什麼他可以聞到Alpha的味道。
他隻是覺得頭很疼,甚至還有點忍不住想要向寧縱靠近。
他聲音下意識輕了幾分:“你仗著自己是Alpha就拿信息素壓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寧縱怔住,他並沒有釋放信息素,林晝是Beta,為什麼會這麼敏感?
寧縱沒有多想,他看向林晝:“林晝,我們做了十年的兄弟,就算嘴巴碰嘴巴也沒感覺。”
他的黑眸緩緩掃過林晝的臉,似笑非笑道。
“你這麼不想演這部片,難道說……你有感覺?”
林晝剛要反駁,這時,寧縱的手緩緩往下移,指尖移至他的脈搏處忽然停了,觸感微冷。
寧縱的手仍抵在林晝腕間,他盯著林晝,輕曬了一聲。
“我現在握著你的手,你心跳也沒加快,你這都不敢接?”
林晝體內的好勝心一下子被激了起來,和寧縱做了十年兄弟的種種飛快掠過他的腦海。
像是一團無聲的火,把理智和冷靜儘數燒成了灰。
話音落下,有火轟然在林晝腦海裡炸開,燃燒了他所有的理智。
寧縱這麼討厭他,都可以為藝術獻身和他演親密戲了,如果他不接的話,不是顯得他沒有寧縱有氣度。
林晝無所謂地笑了:“寧影帝都可以為藝術犧牲這麼多了,我當然也可以。”
聞言,寧縱揚了揚眉。
這時,門忽然開了,在外麵已經等了很久的萬驪和婁恒走了進來,他們生怕這兩人在裡麵吵起來。
結果,看到眼前這一幕時,他們都震驚了。
林晝站著,卻半傾著身子。寧縱坐著,手卻覆在林晝的腕間。
一個Alpha和一個Beta的手握在一起,兩人似乎還是兄弟,現在更是在外頭撕得天翻地覆的對家。
想想兩人微妙的關係,再看看此時曖昧不明的姿勢。
他們徹底淩亂了,這鬨得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