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晝說完這三聲“哥,抱我”後,就徑直坐到一邊,他身子僵硬,完全不看寧縱一眼。
他是輸了,但不代表他不會處理好這場戲。
林晝深吸了一口氣,他一定會演好的。
這時,有腳步聲緩緩走近,一雙修長的腿停在林晝麵前,那人沒有開口,但林晝知道,他是寧縱。
剛剛被寧縱占了口頭便宜,林晝現在不想說話。
寂靜中,寧縱嗓音冷淡:“不想和我說話不要緊,我隻問你三個問題。”
林晝緊抿著唇,凝神聽著。
Alpha的聲線沉沉落下:“第一個問題,林晝,你覺得你是顧彆嗎?”
林晝沒說話,心裡卻在說,他不是顧彆,但他又是顧彆,他要跟著顧彆,去經曆他對邊崖的感情。
幾秒後,寧縱又開了口:“你認為顧彆會在意這個吻嗎?顧彆會以什麼樣的心態去對待這件事?”
林晝沉默,顧彆不是他,顧彆雖然會抗拒這個意外的吻,但茫然之餘,更多的是對邊崖的渴望。
是一種想靠近,卻又害怕觸碰的糾結情緒。
寧縱的聲音由上而下低沉響起:“最後一個問題。”
他的嗓音極慢,極緩:“邊崖是邊崖,我是我,就算我親了你,你認為,我真的冒犯你了嗎?”
林晝一怔,不像前麵兩個問題一樣,他立即就在心裡得出了答案,這一次,他有些迷茫。
最後,寧縱落下一句:“三個問題,三個答案,林晝,等你想清楚了再拍。”
片場的人都看見寧縱剛才和林晝的互動了,但顯然林晝還是沒有做好準備,寧縱走到劉傳羽身邊,劉傳羽問:“教他了?”
寧縱斂下神色:“不算教,他很聰明,他自己會想通的。”
接下來,劉傳羽先拍其他人的戲份,寧縱和林晝的這場吻戲就等林晝準備好了再拍。
林晝坐在那裡,仔細思考寧縱剛才說的最後一個問題。
就算他討厭寧縱,但是顧彆不討厭邊崖,他對邊崖現在還處於感情萌芽的階段。
林晝沉眸,就算寧縱親了他,但他好像並沒有在冒犯自己,就算是,他冒犯的也是顧彆,和他林晝沒有一點關係。
林晝繼續思考,寧縱為什麼要親他?
那是因為邊崖在試探顧彆。
他該推開邊崖嗎?
顧彆不會,那他就不會。
還有,寧縱是他的克星嗎?
永遠都不是。
那他怕什麼?
林晝恍然大悟,他睜開眼,看向婁恒,恢複了以往痞氣的神情:“我會了。”
婁恒心裡鬆了一口大氣,驚喜地說:“阿晝,等會不要緊張,你隻是第一次演戲,演成這樣已經非常好了。
”
他觀察著林晝的臉色,安慰道:“我看娛樂圈裡沒有哪個人像我們阿晝這麼聰明,第一次演戲就得到了劉導演的誇獎。”
“就算現在,這麼點小小的挫折對阿晝來說,輕輕一跨就跨過去了。”
林晝笑了笑,他站起身,走到劉傳羽麵前,開口:“劉導。”
“準備好了?”劉傳羽問。
林晝堅定地點頭:“準備好了。”
寧縱淡淡瞥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剛才拍戲的場景撤下,場務重新把場地布置好,燈光、攝像都準備好了。
“A。”
寧縱站在林晝身後,半圈住林晝,林晝看到鏡子裡的他們,親密得仿佛熟識了多年的愛人。
林晝微微失神,這時,寧縱捏著林晝的下巴,林晝偏頭,對上他的黑眸,那裡隱著看不分明的墨色浪潮。
下一秒,寧縱就閉眼,重重吻了下來。
寧縱的吻落下的那一瞬,林晝瞳仁倏地一顫,但他沒有躲,任憑寧縱的氣息落了下來。
他察覺到,寧縱的氣息很冷,拂到唇邊,卻燃起了灼燙的火,燎原不朽。
顧彆知道,他應該推開邊崖的,推開這個冒犯著他的男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隻是倉惶地握緊了手裡的領帶,哪怕他指尖泛著蒼白,哪怕領帶已經被他捏得泛起一絲絲褶皺。
顧彆始終沒有後退半步,放縱空氣著了火。
邊崖還在吻他,顧彆注意到,男人的眉骨很挺,垂下的黑睫似昏鴉的羽翼,但再優越的五官,都不如唇上的感覺那樣明晰。
涼又冰,冰而燙,燙中又帶著絲絲的麻,顧彆想,他已經分不清了。
顧彆一直沒有閉上眼,這時,邊崖恰好抬起了眼,眼底直白的欲望,在冬日裡儘顯。
顧彆還想再看時,邊崖卻直起了身子。
須臾的一個吻,卻像是走過了冗長的寂靜日光。
欲望仍殘留在寧縱的眼底,他看著眼前的少年,緩慢地吐出一句:“抱歉,剛才是我冒犯你了。”
有彆於邊崖的從容,顧彆卻仍僵在原地,仿佛還處於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中。